第28章第28章身经百战的瞧不上牵牵手……
第28章第28章身经百战的瞧不上牵牵手……
砰砰乱跳的心率,随着另一条信息弹出慢下来——
【所以你今天大概率做了什么需要瞒着我,又或者你认为我不喜欢的事。】
文字传达的信息十分有限,看不到表情听不出语气,无法让人精准感受到说话者的情绪。
徐时行心里一阵空落落,此外还夹杂着一丝委屈。累一天挨了砸,视频没打成,却被质疑上了。
他对着屏幕愣了好久,冷静而克制地回复:【你想多了,没有的事。不要用刻板印象分析我,我不是你电脑里的数据模型,进藏后不需要待命,手机当然可以调静音。】
光标在对话框里进进退退,一句话打好又全部删掉重新组织语言,秦朗第一次觉得自己表达能力过于匮乏。
他从早上九点开始,一天的会议安排,午餐时间都拿来约客户了,好不容易松一口气,打了三通视频没接不说,还搞砸成这样。
酒店起居室的门被人敲响,是助理阿文来提醒,审计师到了。
秦朗头也不擡地说:“好,马上来。”应完话快速反思自省,是嫉妒作祟才会拐着弯往这方面话题上带,虽自认如此调侃并不至于把人惹生气,但任何情况下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如果说错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我道歉。对不起。】
等了一分钟,信息如石沉大海,秦朗没时间继续等回复了,他拎得清轻重,按熄屏幕走出房间。
约的审计师是财务报表审计方面的专家,秦朗想赶在弘诚业绩快报公布之前,走好第一步棋。
等他从会议中抽身时,已是好几小时后。微信里躺着一条未读微信,是徐时行两小时前发的:【没有不高兴,不用道歉。白天太忙有些累,明天得早起,先睡了。晚安。】
平淡而客套的用词,不高兴都要扑出屏幕了。
秦朗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低头拿着手机突然问助理:“谈过恋爱吗?”
阿文正在收拾会议桌上的资料,停下动作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有工作永动机著称的上司竟会问这种问题,“当……然谈过啊。”语气逐渐自信,算上暗恋他好歹有3次恋爱经历,经验肯定比扑克脸上司丰富。
“言语冒犯了对方,一般你会怎么做?”
阿文随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想你不是整天冒犯乙方吗,可算有人能治你了,但话说出口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主要因为老板给得太多了。
他挖空心思回忆道:“请她吃饭,看电影,买花送礼物,周末或者假期约她去游乐场玩。如果不行,就把以上程序再做一遍。”
秦朗越听越不对劲,“你上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
阿文底气越来越不足:“……中六的时候。”
“中六?”秦朗微蹙起眉,眼神极为复杂。
阿文忆苦思苦般自说自话:“追了一学期才追到,就牵手约会过一次被撬墙角了。从此我发奋学习,考上中文大学,毕业后做了你的助理。”
只牵过手……
秦朗敏锐提取到关键信息,继而怜爱地拍了拍助理的肩膀:“好好工作,加油。”
求助外援一无所获,秦朗自己也没有更有效的对策,未来几天是显而易见的。
隔着冷冰冰的网络,信号不稳定,收件人连不高兴都不愿意承认,又怎么会有兴致多聊。
关系缓和难度之大,也是显而易见的。
经常是秦朗早上工作前主动问一句,或者特意分享什么有趣的图片新闻,徐时行下午才回复。等秦朗忙好看到,已接近傍晚。三千多公里的距离,活脱脱被两人演绎成跨时区,还是相差12小时那种。
这么别扭了两天,软冷战升级为硬冷战。
因为徐时行义诊下第二个村了,这次是个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村落,地理位置更加偏僻,几乎与世隔绝,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路直达,信号只有东面山坡上时有时无。
徐时行和另外两名医护,还有位县政府分派的干事,一行四人分乘两辆农用三轮摩托车进村。
村委会是村里唯一的红砖建筑,但也仅有三间房可以铺床,女医生一间,另外一间小点的住一人,徐时行跟县里干事只能合住大间。白天倒还好,安排村民做简单的体检和诊疗,忙起来时间过得快,一到晚上就难熬了,山里天黑得早,又没信号,手机只比板砖强一点,偶尔拿出来看看时间。
徐时行进村之前倒是有准备,拿ipad下了几部打发时间的电影,无奈室友不仅生物钟跟他不同频,还打呼噜。鼾声在寂静夜晚堪比混响,自带3d环绕立体声,别说睡觉了,戴着耳机看电影都听不清台词。
他在黑暗中辗转反侧,特别想家,想他的卧室他的床,还有不打呼噜的……没了,撤回,别扭着呢。
徐时行动作很轻地翻身下床,小心翼翼套上防风裤和羽绒服,拿上手电筒悄悄开门走出去。
结果刚一出门,撞见隔壁披着军大衣出来的李医生,他打着哈欠跟徐时行打招呼:“你也上厕所啊,走,一起。”
厕所在另一侧,跟住的地方隔着大院,头顶月光皎洁,仿佛比城市里看到的更明亮,没有灯也能看见路。
徐时行摆摆手:“我不上,睡不着出来逛逛。”
李医生又打了个哈欠:“半夜有什么可逛的,你是不是被吵得睡不着。”
徐时行无声笑了下,没接话,听到李医生继续说:“我隔壁都能听到,估计昨晚你也没睡好,今天一整天话都少了。要不明天下午你回县上吧,在酒店睡一晚,第二天等我们回来汇合。”
后天元旦,明天是他们此行最后一天,徐时行不想搞特殊,更不愿意半途而废,于是婉拒:“没那么讲究,我就是不困,才睡不着。还是跟大家一起回吧,有始有终。”
李医生大手一挥,搭上他的肩膀,“要不你跟我睡,挤挤。”
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挤挤,李医生睡的杂物房,只能摆下一米宽行军床,那还不得前胸贴后背。
徐时行摆手幅度得更剧烈,自从中学明确知道自己性取向以来,他在这方面格外有分寸,“我睡相差,别再把你给影响了。”
热心李医生继续发扬美德:“那我跟你换换?”
徐时行寻思这音量,凭他稀碎的睡眠质量,躲到隔壁房间也不一定会改善,“真不用,我逛逛就回来。”他说着一闪身,赶紧溜了。
他沿着村委会门口的路向东,手电筒在羊肠小道上来回晃,徐时行不知不觉上了坡道,手机突然滴了几声,紧接着几乎连成片。超过15小时没连接信号了,上百条信息同时涌入。
父母元旦期间报了个邮轮团,昨天就上船了,顾不上他,外公外婆知道他在出差,也不会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