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被爱熨帖
第24章第24章被爱熨帖
坡道蜿蜒在海岸线边,周围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僻静别墅区，业主非富即贵，院内草坪修得一家比一家光洁,就连道路两旁的绿植都格外高大繁茂。
刚过晚上八点，秦朗半倚半靠着跑车引擎盖抽烟,发动机早凉了，他等了不止半个钟头。
不远处,坡道尽头终于有抹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怀柔显然看到秦朗了,摆臂和步幅节奏同时慢下来,而后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汗，大步走到秦朗跟前。
“不是说了这段时间先不要找我吗。”他显然没有让秦朗进门的意思,站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秦朗慢条斯理直起身,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擡脚撚灭，“小叔好体力,工作那么忙还能坚持跑步。”
秦怀柔略过无意义的寒暄,开门见山问：“你到底想怎样？”
“不用怕,在庄茹黎那里帮你‘备案’过了。”秦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每年一月,是集团公司发布年度财务报表的时间。在此之前，会以业绩快报的形式预告,各项营收利润数据相对准确可靠，类似于金融风向标。
秦怀柔双手拽着毛巾犹豫不决,又听到秦朗重复了一遍，“我要看业绩快报，如果你不想被波及牵连的话。”语气和咬字明显加重,“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有限，小叔。”
秦怀柔的防线彻底被他攻破，转身用指纹按开入户门。
门把手转动，有人走进诊室。
徐时行面对着电脑在系统软件里操作，头也不转地说：“这种无聊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做了。我现在给你退号。”
曹开宇快步上前，动作快于思维，一把拉住徐时行滑动点击鼠标的手臂，“别，徐医生，你听我解释。”
话刚说完便意识到不礼貌，连忙松了手，“对不起。但是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徐时行擡了擡眼眸，示意他说。
曹开宇划开手机屏幕解锁，边点出相册递到徐时行眼前，边说：“一位粉丝在评论区求助，被热心网友顶上前排热评我才看到。她很小的时候被火烧伤，这是照片，还有早年诊疗记录和病例资料。”
徐时行身体前倾，就着他的手势，一一查看几张像素模糊的照片，翻到局部疤痕特写时喊停，双指放大再放大。
疤痕面积超过三分之一，看颜色和增生程度确实是多年前的陈旧伤口。
办公椅滚轮滑动，拉开距离，徐时行谨慎地说：“光看照片没法给出具体意见，但就瘢痕治疗而言，无外乎激光淡化或者手术植皮。”
这么大面积，无论哪一种费用都不会低，并且效果因人而异，没医生敢打包票能修复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可以改善。
曹开宇来之前搜索过相关信息，在社交平台上收藏了不少患者的真实治疗记录，略懂皮毛。他说出了徐时行的顾虑：“所有费用我愿意全额承担，治疗效果我也明白要看个人体质。只是现在最头疼的一个问题是……”
他有些为难地顿了顿，而后继续说：“小姑娘因为脸伤特别敏感自卑，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她家人不允许她出远门，说是怕被网友骗。所以我没办法让她来面诊。”
徐时行敏锐捕获关键信息，微簇起眉问：“她多大？成年了吗？”
曹开宇一叠声解释：“成年了，成年了，20岁，我保证。她给我拍过身份证，只是涉及隐私不方便再传阅。”
徐时行点了下头，心里也赞同他的做法，“网络世界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家人谨慎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谁知，曹开宇露出一脸鄙夷，“他家里人有心带她治疗，疤痕就不会如今这般狰狞了。她脸上的伤还是救弟弟落下的，结果不仅弟弟没救回来，重男轻女的父母反倒指责她冲进火场太晚，是害死弟弟的凶手。”
徐时行心狠狠揪了一下，这段时间稍微淡化的苦楚缓缓漫上。他俯下身，从办公桌右下抽屉里取出一叠陈年资料记录，在里面翻翻找找，最终抽出一份，摆到桌面上，“这是一份类似的治疗方案，采取的是自身皮瓣扩张修复。”
说着他翻开一页，指腹从几张图片上划过，“可以参考这份治疗方案，瘢痕位置大致相同，只是面积更大，缝合伤口同样设计在鼻翼处，虽然最终依然有缝合痕迹，与原先比一定是有很大改善的。”
徐时行身体向后靠回椅背上，“并且，前期扩充阶段完全可以在当地医院做。”
曹开宇眸光中闪烁着兴奋情绪，“这些资料能借我能拍一下吗，我想跟小姑娘具体沟通一下治疗方案。”
徐时行点点头，“可以”，同时把资料推过去。
整个过程沟通顺利，曹开宇也没有多说其他有的没的，得体道谢，礼貌告别。只是徐时行送走他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心无法平静。趁着没有工作的空当，摸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文字发布在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如果我也有机会那该多好，一脸伤疤亦是馈赠。】
夜间外伤急诊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沉溺情绪，注意力很快被工作侵占。
忙到凌晨时分，他刚闲下来，就适时看到了秦朗的微信，一小时前发的。
【饿不饿？帮你叫个宵夜外卖？】
徐时行几乎不吃宵夜，他的清瘦说难听点，纯粹是饿的。工作忙，厨艺差，嘴又挑，不瘦也难。
按照平常来说，他一般不会回，毕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也并非重要的事，没准秦朗已经睡了，但眼下情绪低迷，不自觉产生一种基于信任的依赖感。
于是回复：【想吃牛肉面，上周吃过的那种】。
那不是普通的牛肉面，面馆买不到，外卖更点不到。
秦朗用极细的胡萝卜丝炒出红油，下拌过生粉的新鲜牛肉继续翻炒，炒至变色倒入鸡汤，沸腾后加绿叶蔬菜和龙须面煮熟，最后忍住撒葱花的冲动装碗。
不吃宵夜的人也很给面子地吃了半碗……
但在当下的语境里，这么回并不是真的想吃牛肉面，而是想念某人。
俗话说得好，不要在深夜做任何决定，徐时行此刻形象生动地体验到了。
清醒过来后，连忙点击撤回。
但为时已晚，秦朗不仅看到了，还回了：【好，知道了】。
心高高悬起，而后疯狂鼓噪起来，随之红了脸。
他别别扭扭地打字，含蓄地问：【你工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