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55章陪我聊聊吧，就当给我过……
第55章第55章陪我聊聊吧，就当给我过……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您系好安全带……”
广播刚起了个头，身旁靠过道的空位有人落座。
清新罗勒,挂满晨露的柑橘，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在沉闷机舱里格外生动鲜明。
秦朗不可置信地擡头侧过脸，看到几秒前还仅浮现于脑海中的面容,一念即达不过如此。就像爬满颓败藤曼的断壁残垣，瞬间绝处逢生。
“这么巧。”脱口而出,是秦朗短时间内所能想到唯一合理的可能,“出差还是？”
今晚去拉萨的航班只有两趟，公务舱偶遇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徐时行顺水推舟：“旅行。”他扣好安全带,又自然地问,“你呢？”
秦朗犹豫了下,觉得说公益项目有些卖弄，于是回答：“出差。”
徐时行玩味地打量着秦朗,他穿一件深灰抓绒外套,脱下的纯黑硬壳冲锋衣就搭在另一侧扶手上,怎么看都不像去出差,倒更像户外徒步。再结合阿文的叙述,徐时行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看破不说破罢了。
机舱里的广播还在继续循环着——“请您确认手机和电子设备已处于关闭状态。”
徐时行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正要关机，新信息弹了出来,一条语音，外婆发来的。
他担心万一有什么急事，没想太多点开了。
曼丽女士特有的嗓音,响起在小范围空间内：“仔仔，林律师的照片和详细资料都给你发过去咯……”
徐时行意识到指什么，手忙脚乱地想去关掉语音播放。
与此同时，一张半身生活照和一大段文字弹出，将语音顶了上去。
“……外公看了也说不错，跟你挺般配。”
空乘人员逐排检查行李架、乘客安全带，正好走到徐时行身边，微微躬身礼貌提醒：“先生，请您将手机切换至飞行模式，或关闭电源，感谢您的配合。”
“哦，好的。”
徐时行关了手机。
尴尬和心虚并存，他能感受到秦朗的目光，不敢擡头，但转念一想，分手都这么久了，有什么好心虚的。理直气壮迎视着秦朗如炬目光，“我脸上有东西吗？要这么一直盯着看？”
秦朗收敛了目光，话说出口却是咄咄逼人的语气：“律师，一级合伙人，身高178。真有178就会说180了，多半175都要垫增高鞋垫凑。”
徐时行怒视着他：“你这样偷看别人信息礼貌吗？”
秦朗平时冷漠归冷漠，言语始终是得体的，只有这会儿前所未有的刻薄，“15岁出国读书，获取本科学历回国工作，说明有一点独立能力但不多，在国外找不到好工作，更拿不到永居……”
“够了！谁允许你分析人家林律师了！”徐时行念及公众场合压着声音，仍引来过道另一边乘客侧目。
秦朗正上头，听到徐时行维护别人更加怒火中烧，口不择言道：“37岁真的不会有代沟吗？”
“我就喜欢年龄大的，比我矮的，不行吗？”徐时行脸色阴沉地说，“我也比你大，原来我们有代沟，真是抱歉，委屈你了。”
秦朗知道他是真生气了，顿时冷静下来，秒怂：“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失言了。”
“不需要，你该道歉的人是林律师。”
“好，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跟他当面道歉。”
徐时行被秦朗堵得说不出话，侧过一点背，面朝过道，一个拒绝再沟通的姿势：“我就不该上这趟航班。”
秦朗看着这样的徐时行，后悔地无以复加。
他做了整晚心理建设，反复告诉自己，只要徐时行过得好就行。可亲眼看到相亲信息时，才发现根本做不到平心静气接受，甚至会失控口出恶言。
航班全程五小时，即便加上中转的一个半小时，他们最大程度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六个半小时，而自己一开始就把人惹生气了。
秦朗静静观察了会儿，等了好久，见徐时行保持侧坐的姿势一直没换。小心翼翼探过一点身子，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徐时行四分之一侧脸，薄薄的眼皮轻阖，细边眼镜略微滑落。
秦朗轻手轻脚替他拿掉眼镜，折好放到置物架上。又将自己的冲锋衣轻轻盖在他身上。
这是秦朗两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徐时行。他脸上终于不再是生气的表情，安静平和，与从前无差。令人有种他们从未分开过的错觉。
徐时行再次醒来时，是被空乘分发餐食动静吵醒的，其实没睡多久，不超过半小时。
他睁开眼看到秦朗，鼻尖萦绕着外套上的熟悉气味。徐时行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秦朗已经拧开一瓶水，递了过来。
徐时行的确口渴了，习惯性接过来就喝。喝了两口意识到不对，太自然太理所当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于是别扭地说：“谢谢。”
这时空乘人员正好分到他们这排。
“我自作主张帮你选的，已经尽量避开你不吃的食物了。”秦朗说。
并非正餐点，餐食比较简单，分量也很少。一杯特调果汁，一份五宫格餐盒，里面一块曲奇饼干、一枚布丁、果切、主菜是金枪鱼沙拉和牛肉。
秦朗先徐时行一步伸手接过空乘的食盒，逐一打开。
徐时行不明所以，看到他把金枪鱼换到一份里后，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不用这样……”。
“看过网上有种说法吗，叫血脉压制。”秦朗将一份两格牛肉的食盒放到他手边，似笑非笑地说，“虽然不是很贴切，大概我对你也是类似这种情况。习惯了，本能的就想这么做。辛苦你忍忍，不会太久。”
徐时行本来不饿，却不忍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勉强吃掉了一份半牛肉，一点水果和几口果汁。
食盒被空乘人员收走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好了些。
并排的两个座位舱，一人分执一边。徐时行看小说，秦朗也只好拿出平板，翻阅阿文提前给他存好的项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