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应之忱一直都知道他冷静自持，斯斯文文，难得听见齐翡说“揍他一顿”这种话，倒是新奇又觉得齐翡十分的……可爱。
怎么不可爱呢，他翻过来调过去回味齐翡方才的那个笑，脑海里又蹦出来齐翡曾经说自己脸皮厚的无语神色，应之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一颗心又软又烫。
他正襟危坐，神色认真道：“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齐翡确实很冷静，至少隔着手机屏幕，应之忱看不出他是否为自己的表白而心动，不过几秒之后，齐翡微微蹙着眉，叹了口气：“停。”
应之忱被他的反应逗得乐不可支，趴在桌前笑了会儿。
齐翡的表情从无奈逐渐定格为麻木，他等了会儿，实在忍无可忍：“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挂电话了。”
“别啊，再聊一会儿，”应之忱随意往后捋了下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格外地吸引人的目光，应之忱心情不错，竹节般修长分明的手指灵活跳跃，敲打着桌面，他问，“这次那烂鸟是不是又想找你麻烦？”
齐翡没隐瞒：“出去吃饭的时候偶遇一次，但就算不是那天，他也会想办法在公司见我一面，我算是知道了，他不可能放弃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也不会错过看我的笑话，真是幼稚死了。”
应之忱心思一动，分明他刚刚问过齐翡，自己又不由得去设想那晚齐翡没有回到他和林阅嘉的房间的话，现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以vincent那个烂人个性，他不可能会一直和林阅嘉背着齐翡偷情，让齐翡难堪受挫才是他的目的，出轨的事儿迟早会暴露，林阅嘉和齐翡分手也不过是晚了几个月而已。
想到这儿，应之忱感到释然，他相信齐翡早已有所料想，即便心软答应了复合，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无论如何，林阅嘉的背叛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人无完人，再往前追溯促成这一切的缘由，怎么能全部推到齐翡身上？他们的感情仿佛注定好了一般，以“负心”的结局收场。
应之忱的心偏得没有道理，他简直要给这天意弄人拍手叫好了，他太喜欢齐翡对待前男友的干净利落，不会自欺欺人，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如今这个恋爱脑更是认为齐翡出于负责，迟迟不愿答应自己也是一种好了。
桃花眼里的情意深得好似要把人溺死在其中，齐翡一方面受不住，一方面又觉着应之忱奇奇怪怪：“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应之忱喜滋滋道：“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齐翡抿抿嘴角，不吭声。
“别挂，你敢挂电话，我现在就去喊你名字敲你的房门。”
哪有这样的人，但齐翡被他的厚颜无耻唬住了。
“你晾着我我没意见，但得给我点甜头吧？上次做还是三个多月前，一转眼这个夏天都过去了，”应之忱又开始不正经了，要给他好好算算账，“你说需要时间考虑，我也同意，你最近工作忙，来得次数是挺多，我和你都说不了几句话，就这样，我也没闹你是不是？齐翡，要么给个准话，要么开开荤。”
应之忱说着，一阵委屈上来，觉得自己都憋成情圣了，他啧了声：“当初你也是这么对待林阅嘉的？我比他差哪儿了？你怎么能双标呢。”
齐翡被他问得竟然有点心虚，真开始扪心自省起来，他从前对应之忱突如其来一般的感情迷惑不已，直到刚刚坦诚相待，才想起来那或许叫做一见钟情。
应之忱和林阅嘉不一样。
“我，”齐翡沉默得太久，许是通话时间超过了半个点，他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你先听我说。”
应之忱自认心如磐石，无所畏惧，只要别到头来，齐翡再说还是忘不了林阅嘉就行，他爽快闭上嘴。
齐翡缓缓道：“对于你的控诉……”
说到这儿，两人齐齐一顿，低头笑了两声，应之忱的语气轻快了些：“好吧，我承认是控诉，齐老师，我要公平。”
齐翡没接他的话，换了句开场白，继续道：“我自认为保密工作做的还可以，不清楚你是否神通广大到知晓我和阅嘉是怎么开始的。”
应之忱挑挑眉，不置可否。
“那时候还没有到春天，他第一次说喜欢我，是在我带他去见资方，那次喝的有点多，我胃出血进了医院，说实话，他表白的时候我除了疼，唯二的念头是觉得医院的灯太晃眼了。”
应之忱定定望着他，心里却想以后最好不出去下馆子，得让老宅的阿姨来家里做菜。
齐翡语气和缓：“在那之后的两个月，我才答应他，具体过程就不细说了，相信你也不想听到。”
应之忱心眼小，还没有自虐的癖好，闻言脸色好了许多。
“上一段感情对我来讲，始终需要时间去抚平，我不想在没整理好自己之前，去草率地谈下一场恋爱，那会让我做不到一心一意，这才是我认为的，对你的不公平以及不尊重。”
齐翡没有轻易给出承诺，他这般慎重倒不是因为受到了情伤，他仍然希望能和应之忱走向永远，而不是将来为一些不该存在、可以解决的事争吵，最后遗憾分开。
如果只是见过一面，你喜欢我喜欢了这么久，那我确实被你打动了。
这是齐翡第一次给予的回应，应之忱神色怔怔，不禁抬手捂住了胸口，加速跳动的砰砰声提醒自己有多么心花怒放，一下又一下，荡走了周身的疲累，忽然精神百倍。
齐翡久久没看到应之忱的反应，自己也有点尴尬：“你……”
应之忱眨了眨眼睛，打断他：“我去你那儿吧。”
“……想都别想。”
“已经想了啊。”
应之忱下意识回了句，反应过来笑得眼睛都弯了，从前齐翡态度不明的时候，应之忱骚话一句接一句，句句不离想拖齐翡上床的心思，现在反而说不出来了，两张薄唇嗫嚅几下，应之忱闭眼再睁开，放弃了，他正色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我不在乎，你会让我受那种委屈？”
齐翡一怔。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呢？”应之忱又问了遍，“下一秒？明天？后天？齐翡，和我试一试吧。”
“不……”
应之忱听出了一点要婉拒的兆头，他沉声道：“我再等一个月，不，半个月，最多。”
应之忱委曲求全，齐翡无言，笑了下默认，见状，他悄悄松了口气，劝自己半个月之后，就是有对象的人了，仔细想想还有点心酸。
将要杀青，拍摄任务繁重忙碌，成年人总是要为工作牺牲点儿什么，应之忱扼腕长叹，不死心地问睡觉的时候能不能通着电话，遭到了齐翡拒绝。
互道晚安，将要挂断之际，应之忱忽然又道：“忘了说，我那首《恰逢其时》，是写给你的。”
闻言，齐翡微怔，他看着应之忱，神色复杂，轻声道：“……我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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