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拍摄场地有点偏，车子一拐上了高速，认真开车的小杏没能察觉出齐翡对灌汤包的遗憾，她先对齐翡道声恭喜，说了一堆譬如发大财的吉祥话，之后感慨道：“前几天宋姐来这儿，开玩笑说让应哥去测测风水什么的……”
齐翡回神：“封建迷信不可取。”
“随口一说啦，”小杏笑嘻嘻的，“凯锐先是和叶老师签约，紧接着又传出林老师和地平线达成了合作，齐哥，不止一个人我这么想噢，你们凯锐今年是不是请什么高人算过？”
齐翡也笑了：“这话可不能让我们刘总听见，否则接下来半个月又得唉声叹气了。”
显然小杏也听说过刘总，她不再说什么风水，好奇地问刘总是不是真像传闻里的提起自己已经摸清楚周边，等会儿再和齐翡分享新的攻略。
小杏开车快且稳，下了高速之后没二十分钟便到了酒店，小杏看了眼时间，叫住去办入住的人：“齐哥，晚上一块儿去吃晚饭不？”
齐翡一顿：“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小杏比了个ok：“那我现在订座，晚上见呀！”
“……行。”齐翡站在酒店门口，看着白色的车一溜烟儿跑远了，他现在基本确定小杏，甚至是宋旖，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和应之忱的事儿。
应之忱平时酷到没边，谁能想到他那么爱嘚瑟呢，还自恋。
要是他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了，心理压力不知道有多大。
齐翡怀揣着对未来的忧虑等到了夜里，他眯了会儿，醒来时摸到手机一看，二十分钟前叶临风的新助理小王在群里说要来酒店接他去餐馆，也不知道人到哪里了，齐翡想了想，“我打车”三个字才打完，忽然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来得这么快？
齐翡起身，敞开门却是一愣，敲门的人不是小王，是应之忱。
应之忱这次没打扮得光彩照人，只有右耳垂戴着米粒大小的耳钉，他像是才洗完澡，顶着稍显凌乱的湿发，他穿着一字领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齐翡很少见到他穿得素净且居家，还没来得及感到新奇，下一刻便注意到露出的锁骨和肩颈周围，有一片显眼的红。
“……撞的，到不了明天就褪了，”应之忱似乎是累了，没精打采地半垂着眼帘，声音都比平时含混黏糊，“怎么不回消息？”
示弱永远对齐翡有用，齐翡举起手机晃了晃：“睡了会儿，才醒，嗯……还出去吃么？”
应之忱靠着门框，快要睡着还强撑着精神：“太累了，小杏和你助理去餐馆打包了几个菜，我们几天没见了，三四五六……算了管他几天，我好想抱抱你。”
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开门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叶临风的声音传来：“哎之忱？你站门口干啥啊？”
刚刚升起一点点的暧昧霎时间灰飞烟灭，应之忱背对叶临风，面带幽怨和可惜，他小声地啧了声，齐翡边说“叶哥，是我”，边下意识去看应之忱。
有外人在，方才还没精打采的男人瞬间变回了平时的样子。
齐翡忍不住笑了声，往这儿走来的叶临风不明所以：“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齐翡抿了下嘴角，先问道，“叶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临风轻轻松松被转移了注意：“也没什么，就是叫你一起去之忱那儿吃晚饭，哎，小齐，你还没吃吧？”
齐翡答没有，应之忱索要抱抱被打断，越想越生气，黑着脸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叶临风是个粗神经，他不仅没看出有什么猫腻，甚至还好心对齐翡解释：“这两天我和之忱一直待在片场里，几乎没怎么合眼休息，他这样单纯就是觉得累，不是生你的气啊，小齐，走，去吃饭。”
齐翡腹诽，不，就是生气了，还是生闷气。
实话不能同叶临风说，只好浅笑引开了话题，应之忱也不老实，频频在桌下和齐翡膝盖碰膝盖，齐翡这一顿饭吃得也辛苦。
“这次会待久一点儿……”
“多久？”
齐翡没去看突兀接话的应之忱，他继续说：“不出意外的话，一周。”
小杏算了两秒，一拍手：“那两天不正好就是叶老师杀青？唉，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齐翡余光瞥到了应之忱不快的神色，他笑道：“这种话留到一周后再说更合适。”
小杏和他关系不错，开玩笑让他请吃饭，齐翡也应了，时间不早，几个人收拾好垃圾各回各的房间，叶临风在和应之忱聊剧本的事儿，齐翡的手搭上了门把手，却鬼使神差地回头。
叶临风的话说到一半，察觉到应之忱看着门口的方向分神，他跟着去看，以为齐翡停下来是等自己，叶临风连忙哎了声：“小齐，你等我一下啊！”
从前应之忱怎么不知道叶临风这个直男如此碍眼，他看着两人离开关上了房门，应之忱就跟自己怄气，想着想着就有点后悔推动叶临风签凯锐，谁能想到竟是给自己爱情的路上找麻烦？
他越想越生气，以至于齐翡还没回到房间，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提示音将叶临风的一句话连不成句，望着齐翡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小齐，你平时工作都这么忙吗？”
再一次解释不能的齐翡沉默两秒，干巴巴道：“……特殊情况。”
叶临风拍拍他的肩，临走前语重心长道：“小王适应得不错，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下。”
齐翡弯了弯嘴角道谢，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来自同一个人的三十几条消息蹦出来。
「回去了吗」
「回去了吗」
……
齐翡叹了口气：「回来了。」
下一刻应之忱直接拨来了视频通话，齐翡不觉意外，接通之后道：“有事吗？”
“有，”应之忱停顿了下，紧接着像在咬着牙说话，“都是因为叶临风这个电灯泡，你今天都没有抱我。”
齐翡闻言失笑：“哪怕没有叶哥打断，你站在门口那么明显，我怎么可能抱你？”
应之忱顺着杆儿往上爬：“那如果是在房间里，关上门，你就答应了？”
两人隔着小小的屏幕对视，应之忱暗道齐翡不是直接转移话题就是严词拒绝自己，但他也不沮丧，两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他会等齐翡心甘情愿。
应之忱熟练地做自己的思想工作，然而齐翡却并没有如他所想，沉默过后没有拒绝，镜头晃了晃，稳定下来时齐翡似乎找到了个支架，暖黄的夜灯洒在这张斯文的脸上，清晰看见没有令人受挫的不赞同，齐翡忽然慢慢说。
“往这儿来的时候，我想到你那次说早餐想吃灌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