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他们各自拿着自己的“战利品”，来到了收银台。

林栖先将自己选好的三本书递了过去，正准备扫码付款，身旁的沈砚却很自然地，将她怀里那张巴赫的唱片抽了出来，连同他自己选的一张pinkfloyd的唱片，一起递给了老板。

“这张，”他对林栖说，语气温和但不容置喙，“算我的。”

林栖刚想说不用，他已经先一步开口，用一句带着笑意的、无法反驳的理由，堵住了她所有客气的话。

“没有让收礼人自己买单的道理。”

林栖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笑了笑，没有再争，只是坦然地接受了。

两人拎着装着书和唱片的纸袋，一前一后走出那家安静的小店。

外面的阳光比来时更盛，有些晃眼。周末市中心的街道，人声、车声交织在一起，和店里的宁静恍如两个世界。

他们在路边站定，上午的行程愉快地结束了，接下来似乎就该是道别的时候。空气里，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停顿的空白。

沈砚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很自然地转向林栖。

“不知不觉，到饭点了。”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一起吃个便饭？”他发出邀请，然后非常细心地补充了一句，“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忌口？”

林栖点点头，心里因为他这句自然的邀约，而泛起一丝暖意。

“除了不吃辣，别的都可以。”她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交给了他。

“好，不吃辣。”沈砚点点头，像是在心里记下了一个很重要的笔记。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确认方位，然后很快便有了主意。

“我知道附近有家做本帮菜的馆子，”他看着她，提出了一个具体的建议，“环境很安静，菜也清淡。”

他选择的每一个关键词——安静，清淡——都精准地，契合了她的喜好和他们此刻需要的氛围。

他没有忘记，他们之间，还留着“书”和“粤语歌”的悬念。

“很适合坐下聊聊天。”他补充道。

“走路过去，大概十分钟。可以吗？”

“好呀。”林栖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并肩，顺着人行道，朝那家餐馆的方向走去。林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又将他们那个未完待续的游戏，提上了日程。

“所以，”她侧过头，看着沈砚，眼里的笑意狡黠又明亮，“下一个揭晓谜底的见面，就是一会在饭店里的吗？”

听到她带着笑意的追问，沈砚也笑了，那笑意顺着他的嘴角，一直蔓延到眼睛里。

“我的谜底，”他侧过头看着她，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取决于你的谜底，什么时候揭晓。”

他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

“饭桌上，”他看着前方，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话语里却藏着一个温柔的钩子。

“是个很适合听故事的地方。不是吗？”

林栖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跳微微漏了一拍，随即又被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那我恐怕光顾着听故事，”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道，“要辜负接下来的美食了。”

听到她这句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脚步未停，与她并肩走着，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

“没关系。”

“美食，和故事，”他把这两个词分得很开，像是在品味，“都值得慢慢来。”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全然的放松和认真。

“我们一样，”他说，“都不要辜辜负。”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郑重的分量。林栖对上他认真的表情，心跳突然又漏掉一拍。她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以此来掩饰自己瞬间的慌乱和脸颊上泛起的微热。

调整好表情和语气后，她才重新歪过头，看着他，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好，那就……先好好吃饭。”

沈砚捕捉到了她瞬间的慌乱和她迅速的自我调整。他眼中的认真，也随之化开，变得柔和。

他没有戳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用一个字，给了她一个最舒服的台阶下。

“嗯。”

这个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明白，有些话，点到为止，效果最好。

正好，他们也走到了那家本帮菜馆的门口。店面是低调的木质结构，看起来干净又雅致。

他推开门，一股食物的暖香混合着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店里果然很安静，只有几桌客人在轻声交谈。

他跟迎上来的服务员用本地话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领着林栖，走向一个靠窗的、用木格栅隔开的半私密卡座。

他很自然地帮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在对面落座。

服务员倒上茶水后，他将菜单递给她，语气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从容：

“先喝口茶。看看想吃什么，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