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朱允熥:蓝玉,你可知罪!蓝玉臣服!
“满上!都给咱满上!”凉国公府正厅内,蓝玉一手举着鎏金酒樽,一手死死揽着舞女纤细的腰肢,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溅在绣着金线的锦袍上,也不在意,“今日咱高兴!这御赐的女儿红,管够!不醉不归,谁要是先倒了,往后就别跟咱称兄道弟。”
“哈哈!国公爷豪气!”景川侯曹震第一个响应,端着酒樽“咕咚”灌下一大口,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如今三皇孙殿下封了吴王,陛下的心思还有啥不明白的?往后这储君之位,定然是吴王的!咱跟着国公爷,往后就是妥妥的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是自然!”蓝玉的义子蓝昌凑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伸手为蓝玉续上酒,“义父可是咱大明第一武将!捕鱼儿海一役,生擒北元太子、大破鞑靼主力,这份功劳,满朝文武谁能比?
吴王殿下是先太子嫡子,又是义父的亲侄孙,将来登基,能不靠义父撑场面?能不对义父感恩戴德?
到时候,义父就是大明的定国公,咱蓝家世代荣宠!”
“还有咱常家!”常森拍着桌子大笑,震得案上的瓷盘叮当作响,“先太子妃是咱常家的姑娘,吴王殿下喊咱一声‘表哥’,这亲疏远近摆着呢!
他要是想争储,离了咱这些武将支持,怎么跟方孝孺那些酸儒斗?”
“说得对!”鹤庆侯张翼跟着起哄,“吴王殿下如今孤立无援,肯定是想找国公爷当靠山!毕竟论血脉、论威望,国公爷都是他最该倚重的人!”
“……”
正厅内一派喧闹:舞女们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腰肢扭得如同风中柳条,裙摆旋出层层叠叠的光影,香风裹着浓郁的酒菜香气,在殿内盘旋不散;
武将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吆喝声、哄笑声、舞女的软语娇声混杂在一起,活像个热闹的市井酒肆,哪里还有半点国公府的庄重?
而正厅外的回廊阴影里,朱允熥负手而立,墨色的锦袍被晚风拂起一角,他将殿内的每一句狂言都听得清清楚楚。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带,玉扣硌得掌心生疼,眼眸却缓缓眯起,眼底掠过一丝冷冽!
自己夺储的事八字还没一撇,蓝玉这群人倒先喝起了庆功酒,还敢说“皇位非吴王莫属”“登基后感恩戴德”,
这些话要是传到皇爷爷耳朵里,别说蓝玉满门,连他这个“主谋”都得跟着掉脑袋!
被他拦在身后不准进去禀报的管家,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他一会儿偷瞄朱允熥沉凝的侧脸,一会儿又伸头往殿内瞅,双手纠缠在一起,指节都泛了白。
他不是怕吴王殿下怪罪,是怕自家老爷——蓝玉的脾气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火爆,一点就炸,要是知道吴王殿下在外面听了这么久“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却没去禀报,怕是要被拖剥皮抽筋…
就在管家的腿都快站软时,朱允熥忽然侧过头,声音平静得像湖面的水,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稍后见到凉国公,我会跟他说,是本王特意拦着不让你禀报,与你无关,你无需担惊受怕。”
这话像一道救命符,让管家瞬间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都带着感激的颤抖:“谢……谢吴王殿下体谅!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记着!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得报答殿下!”
他偷偷抬眼打量朱允熥,这位年轻的亲王,眉眼间没有半分少年人的浮躁,反而透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连人心的细微忧虑都能看透,将来若是真能登临大宝,定是位体恤下人的明君。
是以,老管家不由对未来有些期待…
若这位吴王在将来真能登临大宝,那么今日与他的见面对话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殊荣。
朱允熥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殿内,眼神越发犀利。
他终于明白皇爷爷为何总说蓝玉“骄纵妄为、目无法纪”了!
这群武将仗着开国元勋,早已把“君臣之礼”抛到了九霄云外,今日若不及时敲打,将来迟早会酿成大祸。
可他没有冲动进去发作:
一来,此次前来的核心目的是收复蓝玉,而非结仇;
二来,武将都好面子,当众呵斥只会让他们恼羞成怒,万一逼得他们倒向朱允炆,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来,上位者只需收服最高将领即可,常茂、曹震这些下属,自有蓝玉去管束,这样才能让武将集团真正“归心”,避免出现“政令不一”的乱象。
因此在外人面前,还需给蓝玉留点面子,才好让下面的人服他!
心中打定主意,朱允熥对管家道:“你现在进去禀报凉国公,就说朱允熥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记住,别声张,悄悄跟他说。”
管家愣了愣,小声问:“殿下……您何不亲自进去?这样也显得亲近些。”
“不必。”朱允熥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说,本王在湖对面的雪月亭等他。
告诉他,此事关乎蓝家满门的安危,也关乎大明的军权稳定,让他务必独自前来,不许带任何人。”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工湖——湖面上飘着几片残荷,对面的雪月亭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小木桥相连,清幽安静,待会呵斥蓝玉时声音大些,也不怕被外人听见,更能让蓝玉感受到“私密”与“郑重”。
管家不敢再多问,连忙应了声“奴婢遵旨”,轻手轻脚推开正厅的侧门,快步走了进去。
朱允熥则沿着湖边的石子路缓缓走向雪月亭,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不仅关乎能否收服蓝玉,更关乎他未来争夺储位的“武力底牌”,容不得半分差错。
……
正厅内,蓝玉正把舞女揽在怀里,凑着她的手喝酒,脸颊因醉酒而通红,笑声爽朗得震得烛火都微微晃动。
当听到管家在耳边低语,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一把推开舞女,拍着桌子对满殿武将大笑:“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允熥那孩子来了,定是为了储位的事,特意来求咱帮忙的。”
他得意地晃了晃酒樽,连对朱允熥的称呼都忘了尊卑,直接叫“允熥那孩子”,仿佛朱允熥还是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怯生生的小屁孩。
满殿武将也跟着兴奋起来,酒樽碰撞的声音更响了:
“真的?吴王殿下在哪?快让他进来!咱陪他喝几杯!”
“我就说嘛!吴王殿下如今没了东宫的支持,不靠国公爷,还能靠谁?”
“可不是嘛!先太子妃是舅舅的亲外甥女,吴王殿下喊舅舅一声‘舅姥爷’,这血脉摆在这,他不找舅舅找谁?”常森凑过来,脸上满是得意,仿佛朱允炆找蓝玉,是他常家的荣耀。
“就是,快让殿下进来,有事咱边喝边聊,酒桌上才能聊出真感情!”曹震也跟着起哄,他还想着借着蓝玉的关系,跟未来的储君攀上关系。
“快让殿下进来,咱陪他喝几杯!”舳舻侯朱寿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兴奋,“真男人的事,就得在酒桌上谈!喝透了、聊开了,往后才是真兄弟!”
蓝玉被众人捧得越发得意,酒劲也上来了,大手一挥就要让管家去请朱允熥进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允熥带进来。都是自己人,还分什么你我?喝着酒、吃着肉,啥事都好商量!”
满殿武将纷纷附和,没人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