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你是小猫成精吗?
“你要我狡辩什么?”
陆聿宁猛地窜起,眼疾手快地就要去抢那张纸,可指尖还没碰到,裴砚便骤然将手抬起,陆聿宁抓了个空,整个人撞进了裴砚怀里,下一秒,后者顺势捏着他的帽檐一抬,白色的猫耳就这样毫无遮挡地弹了出来。
陆聿宁:“……”
他愤愤地抬起头,裴砚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
帽子的里边沾着几根猫毛,颜色对比分外明了。裴砚轻飘飘地一吹,它们便在半空中胡乱地飘。
“陆聿宁,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把我当笨蛋。”裴砚把帽子往床上一丢,手掌便按着陆聿宁的肩膀,把那张纸再次递到他的眼前,“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还是说你是故意想让我知道?”
几个月前跑路时写下的几段话历历在目,右下角还印着雪饼的小猫爪。陆聿宁没想过裴砚会把这张纸保存至今,而且一丝折痕也无,就好似特意夹在某个隐秘地方,就等着时机到了来找他当面对质——为什么说是隐秘地方,因为这几天陆聿宁几乎在裴砚家里所有地方都待过,根本没见过这张纸。
陆聿宁还在心里研究借口,脑袋上的一对耳朵因着他的情绪颤了又颤,雪白的绒毛在空调风下无助地抖,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这副模样完完全全地落在裴砚的眼中,会让对方生出怎样的难言之欲。
裴砚故意抬手在他脑袋上一压,一对耳朵便委屈地倒在头发里,随即力道一松,又软趴趴地弹了起来。
“你是小猫成精吗?”裴砚问道。
“我不是!”陆聿宁想好的所有借口都被打乱。
“那耳朵是怎么来的?”裴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真的,有些魔幻,我甚至都以为是我病情加重后产生的幻觉。”
陆聿宁仰着头和他对视,耳尖还在裴砚的掌心轻轻抽动。
“嗯,陆聿宁,是幻觉吗?”裴砚捧着他的脸,直勾勾地注视着他,“该不会连谈恋爱都是我一厢情愿做的梦吧?”
陆聿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抬起手拍了裴砚一下,力道很轻,就像是羽毛轻飘飘地刮过他的下颌。
“痛吧?痛就对了,做你个骨头梦呢。”
裴砚抬手蹭了蹭他的摸过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陆聿宁哑然,过了一会,才说:“……你想听实话吗?”
裴砚挑了下眉:“嗯。”
“几个月前,就是晨星盛典那天晚上,我被一只猫咬了,醒来就变成了一只猫,到了你家。”陆聿宁垂下眼,盯着地板上太阳照进来的光斑,语速飞快,“这只猫就是你捡回家的雪饼,或者说它其实是一中的那只雪饼,它说它是来报恩的,因为你小子的心愿就是想和我……咳,反正它听了其他猫的意见就直接把我送过来了,害我在你这里浪费了好几天时间还差点被郑林夕抢走工作,后来江临舟帮我找到它,我就变回去了……”
他平缓的语气逐渐上扬,像是越说越气,到了最后,调子都提高了好几个度。
“对,纸条是我留的,我也是故意不告诉你,反正只要我死不承认你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其实在更早的时候你就应该发现,谁让你一到易感期就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占了我便宜还要怪我躲你,但凡换个人又是撞见你那一屋子的玩意又是被你耍流氓,早就要给你开瓢了裴砚!”
“你……”
“……我知道你试探了我好几次我都没说,也不能怪我是故意的,主要那段经历太丢人了。”陆聿宁顿时扬起眼梢,抓着裴砚的衣领恶狠狠地凑上去,“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想承认吧,你也不想想你那段时间对我做了什么?”
他这句话说完,裴砚倒真还出神了片刻,回想了一下那段记忆。
“无微不至的爱抚?”
“……是惨无人道的蹂躏!”
“这可真是冤枉。”裴砚不着痕迹地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沿着陆聿宁颈侧滑下去,顺着衣领探进了他后颈,食指在上面一串深深浅浅的红痕滑过,又用拇指蹭了蹭上方细碎的毛发,“那么大一只猫,毛茸茸、软乎乎的,天天在你眼前晃来晃去,要么在你身边瘫开肚皮,要么躺你胸口打呼噜,换作是谁,都忍不了的。”
陆聿宁咬牙切齿:“……你要点脸吧。”
他当时分明就是察觉了自己的身份,才愈发变本加厉,现在却好意思在这里倒打一耙。
气死人了。
裴砚却不以为意。他搂着陆聿宁,把他的话琢磨了几遍,才缓缓问道:“你说它是一中的那只雪饼?”
“……你离开的那天,我思考过来龙去脉,但不论如何都觉得无法解释。我担心原先的那只猫出意外,但又想,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既然不告诉我,就只有一个理由,于是也没再深究。”
“它还活着,你是不是很高兴?”
陆聿宁犹豫着点了点头。
“嗯,所以它才是小猫成精。”
“对。”
“那你这对耳朵是怎么回事?”
陆聿宁:“……我不知道。”
他不自在地抬起手,握着耳朵尖扯了两下,思忖片刻,才说:“之前也有过……就是我两次喝酒变人的时候,雪饼说是因为酒精稀释了它留在我身上的妖力,所以我才会变成人,并且因为妖力残存,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但是现在就不懂是什么原因了。”
“嗯……”裴砚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掠向远方,似乎是在顺着陆聿宁的话也跟着思考什么。但手上却不老实地捏住其中一只雪白的猫耳,用指腹又蹭又揉。
陆聿宁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江临舟带我去过他们在南山的总部,但也只到了后山的停车场,并没有把车开上去,具体的地点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回复。这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我总不能一直不出去,所以还是得……嘶,你犯什么病!”
陆聿宁猛地推开裴砚,目光狠狠地向他剜去,瞳孔深处细碎的光颤动,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余光却瞥见了裴砚侧脸上挂着的一根细小的绒毛。
他就说他从不掉毛,都是姓裴的给他薅下来的!
裴砚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个偷咬陆聿宁耳朵的人根本不是他。
“可惜,”他迎上陆聿宁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尾巴。”
“狮子猫的尾巴很蓬松,在你身上一定……唔?”
陆聿宁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再说一句试试?”
裴砚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也不挣脱,只抬手握住陆聿宁的手腕,又闷闷地“唔”了两声。声音被掌心阻隔,但吐出来的热气却直往陆聿宁指缝里钻,弄得他一阵发麻。
“我现在没空陪你闹了。”陆聿宁撤开自己的手,咬着后槽牙,转身就从床上一把抓起那个帽子扣回头上,耳朵被粗暴地压进去,顶起了两个小小的鼓包,裴砚没忍住,伸手在上面抚了抚,然后便被陆聿宁一把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