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神诉

金色的稻穗随风摇曳，栖梧看向高座上闭目的神灵，祂高贵圣洁不沾染一点世俗的埃尘。

眉心那只眼倏地睁开，视线凌厉扫过她，带着压迫。

栖梧立身在下维持着浅笑，对于祂的不悦没有丝毫畏惧。

“我亲爱的孩子，是什么让你舍得对挚爱你的神明生出背叛的心思。”

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撑着脑袋，祂睁开眼，鎏金色的瞳孔中不见一点柔情，轻纱所制的裙摆同麦穗一起飘动。

“背叛？从何而来的背叛，我并未与您达成过什么交易或是约定。”

“您在不属于自己管辖的世界内进行实验，更替原生生命，制造出那些实验体，然后被该世界的监察使发觉，这与我一个小小漂泊者有什么关系呢？”

她摊摊手，脸上的笑容不变。

对十二神有点了解的都知道，丰饶之神，禾取，极度厌恶死亡，追求生灵永生。这一追求与遵循因果轮回，生死有序的永无之神，司阴，恰好相悖。

两位神灵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只不过司阴深居简出不怎么和祂起冲突，反倒这位不知道受什么刺激，跑到人家管辖的地盘去做和人家理念相悖的事情。

禾取眼眸微眯，四周的稻穗疯狂摆动像是在昭示这位神灵不悦的心情。

“既是漂泊客，又为何要帮助永无，岂不是违背了漂泊客的中立原则。”

祂轻嗤，指尖在虚空中轻点，一块光幕浮现，上面是栖梧将实验资料“不经意”递给将令的画面。

“咔嚓——”

栖梧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上面是几条金色的裂纹。

现在她背后可是有司阴撑腰，谁怕祂。

丰饶的理念本该是富庶安宁，然而这位神灵却是一味追逐永生，不惜与遵循生死有序的神灵为敌。

她指尖在裂纹上轻抚瞬间恢复原样，“禾取大人，您想拖我下水，牺牲我去掩盖你更替原生生命的真相，我难道不能反抗吗？”

“您操纵那些实验体逼我出手引来将令，结果我竟然没有赶尽杀绝。为了不被察觉只能用一场爆炸毁掉他们，本以为可以栽赃到我，没想到将令却放过我。”

“您难道没有想过，将令之所以放过我，是因为有人比您更早察觉到您所做的一切吗？您想过，所以这个世界，那些实验体，只是您对司阴大人底线的一个试探。”

她有些苦恼地扶额叹气，“说到底，我这个可怜又无助的漂泊者，完全就是您二位的牺牲品，可怜的a-749也只是您的一枚弃子”。

“因为您二位，我还在那个世界停留了一千年，作为本起事件最大的受害者，被泼脏水的可怜漂泊者，我当然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和无辜，索要点赔偿啦。”

栖梧摊摊手脸上笑嘻嘻，心里已经把祂们这群爱搞事的神骂个狗血淋头。

座位上的神灵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眨眼之间那缕金色已经到了她眼前。

尖锐的指甲在她脸上轻划最终停在她眼尾，“瞧瞧，多聪明的孩子，你不应该成为漂泊者，或许你该成为智慧的眷属。”

“这份殊荣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只是一个不会威胁到任何人的漂泊者。”

她朝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禾取的指甲在她眼尾处划下一条红痕。

“漂泊者从存在开始就是中立阵营，不参与任何争斗，但不代表我们没有争斗的能力。”

二者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这场无声的对峙以这位神灵的离开而结束。

栖梧轻声叹息，这群事儿多的神。

“呵……还真是冒犯的想法……”

温润的男声轻笑，几片桃花瓣不知从虚空的何处而来，那个虚影再次出现。

祂仍未显出原型。

“丰饶之神刚走您就来了，莫非也是来责问我的？”

她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脑海中莫名浮现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这些花瓣似乎承载了谁的记忆。

栖梧松手将花瓣丢下，这种感觉好可怕，好像脑海中被强行植入某种记忆。

“责问…我不过是想来同旧友的徒弟，聊聊天，随处走走。”

她眼前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茶桌前，青玉杯盏中是清澈见底的茶汤，几缕白烟升起有些模糊她的视野。

虚影逐渐实化，模样雌雄难辨。

浅青色的长发柔顺富有光泽如同一匹上好的丝绸，潋滟多情的眼中几分温柔几分平静，眼下一点红艳在白雪般的肌肤上如同绽放的红梅。

身后悬着一个圆环，形似圆月，色白，其上又有繁复的黑色花纹在流转，似是因果循环。

栖梧眸色微黯，那圆环和一身的浅青色足够有代表性，司掌秩序，几乎隔绝一切交流的神灵，没有任何信徒，只有一位叫斐的眷属代理一切事物。

她指尖在桌上轻敲试图猜测这位神灵的来意，对方并不着急，笑眼盈盈地望着她。

“……您认识我师父？”

“或许该说，曾经认识。祂在蜕生前我曾与祂有过几面之缘，在祂蜕生时我已不再离开神殿，与祂断绝了交流。”

看来自己师父蜕生后神缘不怎么样，也可能是司阴跟这位都是深居简出的原因。

“您想找我说什么？”

“聊一聊…虚幕之战的真相。”

栖梧歪歪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敲了一下，有点晕，听不懂祂的话。

“我好像已经拒绝了您，并且也不曾答应过与您的交易，要是您实在无聊可以去和其他神灵聊聊天，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