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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格桑花◇

22格桑花◇

◎因为袁睿思那席话,陈茉仿佛要印证什么,回去后不由自主的开始关注袁太太。

这种关注跟以……◎

因为袁睿思那席话,陈茉仿佛要印证什么,回去后不由自主的开始关注袁太太。

这种关注跟以往看见人知晓她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类似隔着电视屏幕欣赏明星不同,她如今看见袁太太皱眉,会分析原因,是下人做错事惹她心烦?看她路过袁睿思房间停顿,会想这是想儿子了?然后看见她喊王姨,问:“睿思什么时候走的?去多长时间?有没有要你寄什么东西?”

如果以前看到这副场景,陈茉还会认为她对袁睿思体贴上心,但现在,她脑海中闪过那天袁睿思说自己跟袁太太关系不太好时的神态,莫名觉得袁太太这是在找补。

如果真的关心儿子,会在他再次离开集训这天,躺在床上睡大觉,临行前也不见一面吗?之前袁博远过完年上学的时候,她可是忙前忙后,一直把人送到车上,还在嘱咐司机慢慢开,袁博远说开得慢就要错过飞机,袁太太嗔怪道:“天大地大,安全最大,差那点机票钱?”

跟袁博远比起来,袁睿思在袁太太这里确实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难得的袁太太跟陈茉一起用餐的周末,厨房刚把菜肴端上桌摆盘,袁太太还没动筷子,邓母就风风火火跑进来,视线一扫,锁定袁太太开始告状。

当着两人的面,明里暗里说陈茉心机深,说邓诗玉单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陈茉如何挤兑邓诗玉,离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作之合的感情,要不然为什么三个人一起上学,陈茉这个十六中的跟袁睿思一辆,而邓诗玉却让于叔送?!

袁太太听到一半就眉心拧起,看了低头玩手指的陈茉一眼,直到邓母停下来一副要她做主的样子,她才慢吞吞说:“哦,是吗?”

陈茉微微擡头,听见这种声调她就知道袁太太根本没听进去,甚至还对邓母屡次把袁睿思跟邓诗玉牵扯到一起感到厌烦。

但袁太太不肯当面落人面子,装模做样的询问陈茉:“有这回事吗?”

陈茉说有,她回答的很有技巧:“不过我跟他们不在一个学校,除了坐车也少碰面,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她表态:“我坐哪一辆都可以。”实在不行,买个小电车,只要b市不禁摩,她可以骑着去!

邓母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剜掉陈茉一块肉,当即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张口拿长辈的谱压人,就听见袁太太叹气,跟邓母说:“婉柔,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苦。你就诗玉这一个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受委屈,我明白,当妈的心都是一样的……”

“但小孩家家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不是常态吗?他们的事,咱们大人掺合进去是个什么意思?睿思这孩子你也知道,犟的很,连老袁都要顺着他,我哪儿敢跟他生气?不过你放心,要是他真错了,我也不会惯着他,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跟诗玉道歉。”

没想到邓母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面,听到袁睿思走了,吃惊道:“睿思走了?昨天不还跟车去上学的吗?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看见袁太太笑眯眯的,仿佛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一时讪讪:“诗玉这孩子就是实心眼,也不跟我说,我今天来是想……”她想说什么也没人知道,因为袁太太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扬声喊王姨泡茶:“拿老袁的碧螺春过来!”

泡茶就是送客的意思。

只不过这些富家太太说话一向婉转,就是恶客登门,也习惯给人留一线,茶送上来,要是识趣的早该走了,可惜邓母偏偏就是个不识趣的。

邓母一门心思惦记着女儿的前途,她离婚时邓父做的很绝,除了协议上规定的抚养费,别的一个子都不出,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国外讨生活容易吗?刚开始是存着一口气,也不愿意被邓父看轻,咬牙送女儿去贵族学校,国外私立中学学费对他们来讲算不得贵,一学期也就二十多万,一年四十万也就洒洒水的样子。

贵族学校说好,那是真的好,什么摩纳哥王妃的儿子、丹麦大臣的女儿,人脉资源全都摆在那里,平日打个官司不出家长圈就能找到顶尖的律师,以后做什么不比别人强?

要说不好,那也确实有不好的地方,跟有政府大包大揽支付账单的公校相比,贵族私校更像是各位富豪筹资给孩子们上学交友的地方,校内资金运转监管形同虚设,那么多学费交进去,就听不见一个响,学校哪怕种个树、办个舞台剧,都要孩子回家问家长要支票。

大富豪一签五十万美金起步,小钱人家根本看不上,七万八万的,拿过去人家也给你退回来。这圈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花钱花的是身份、是地位、是实力,不出不进,只承别人的好处,就算再费尽心思交际,也会被踢出局。

要是真上了私校也没融进家长圈,什么都捞不到,还不如回国呢!

于是每季度多多少少总要花点钱打点关系,再跟着添置骑马服、送孩子去阿尔卑斯滑雪、买邮轮船票旅行什么的,明面上是四十万,但隐形花销根本挡不住。

所以邓母就是再有骨气,也没撺掇着女儿跟邓父断绝关系,离婚后非但没在她面前说邓父一句坏话,还教她:“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但我们的身份是不会变的,我们永远都会爱你。”

每周催促女儿跟邓父视频联络感情,——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没经历过十月怀胎,想要个孩子也就一哆嗦的事,容易的很,人常常在眼前晃悠着,都不一定能建立多少感情,离得远了,要是再不主动点,他真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邓母事无巨细,大到女儿得了什么奖项,参加什么项目跟哪个非政府组织领袖合照,小到身高长了一厘米,学校哪个男生给她写情书,全都第一时间知会他,再加上女儿时时撒娇关心,这样偶尔能从他那里拿到一点支票,日子勉强过的下去。

可是去年冬天,邓父后娶的那个生了个儿子,他老来得子疼的跟什么一样,邓诗玉这个女儿就是再贴心也被人弃之脑后,每次视频电话,邓父总是心不在焉,谁都明白两人未来能到的资产将大幅缩水。

邓母不得不寻找出路,此次回来,一是让女儿跟邓父常常见面维持亲情,另一个就是寻觅结婚对象。

女儿还是女儿的时候,根本打不过那个弟弟,但要是嫁出去了呢?嫁到王家,方家,乃至于是老朋友袁家呢?

邓父不可能不给女儿陪嫁的,他丢不起那个人。再说,谁说儿女亲家不能做生意?生意场上不就你提我携的,今天你帮我一次,明天我再把这个情还回来,大家有钱一起赚,联姻总比合同来得可靠吧?

邓母想的很好,本以为这次回来,凭借着以往的情谊、邓诗玉的脸,再加上住在一起,擡头不见低头见的,青春期男女总是能擦出来一点火花。袁博远都能有丁曼青,为什么袁睿思不能跟邓诗玉在一起呢?袁太太以前不是也挺喜欢她女儿的吗?

跟丁曼青之流比,诗玉至少知根知底的,总比那些外面找的强。

谁知道,四年不见,袁太太早没了之前待她的亲热劲儿,袁家又多出一个借住的孤女,堵了诗玉的路,邓母每每想及此时,就恨不得从陈茉身上咬下一块肉。

真恨一个人的时候,神仙也难保持什么风度,邓母即使知道丢脸,袁睿思那边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也免不了跟陈茉计较。

全都怪陈茉!

邓母那颗攀龙附凤的心,无时不刻都在煎熬。

可惜现在不是跟陈茉计较的时机。袁睿思不声不响走了,面都见不到还怎么培养感情?再加上邓母也知道自己得罪袁太太,硬是装作看不懂暗示,留下跟她们一起吃中饭,期席间嘴巴不停转,吃的少,说的多,期盼着哄人回转。

陈茉还好,吃到一半就能说吃饱了开溜,但袁太太却不好一再做出赶人的举动,只能一直坐在那里听邓母奉承吹捧,陈茉上楼的时候,只见袁太太手支着头,叫王姨:“我这会儿头疼,你给我按按。”

她回到房间反锁房门,想起楼下那个滑稽的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邓母可真是个神人!

事到如今,袁睿思的话、她自己看见的一切,都仿佛一把无形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的磨着身上捆绑的绳索,将她早前面对未来惶惶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时,因为对命运的无力,而投射到袁太太身上的那个坚不可摧的形象,一点一点的打破。

她似乎拥有了一点信心和力量。

陈茉笑完又觉得不应该,自己像是幸灾乐祸。

她咳了一下,整理心情回到桌前背单词,一掀开书页却看到一个格桑花书签,这颜色真的很像袁睿思那晚穿的风衣,她那时追问袁睿思:“那我应该怎么办?对我来说,你跟阿姨就像在线的两端,朝你靠近,离她越远,我真的不想让她伤心,但朝她靠近,我……”

袁睿思是怎么说的?

他又给她买了一杯咖啡捂手,在那个黑夜里,两人一直沿着梧桐路走,他说:“你不用动。”

你不用动,我会主动朝你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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