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反攻(下)
第七十章:反攻(下)
硝烟尚未在陵山国的土地上散尽,温真誉的目光已投向了更远的远方。
她清楚,仅仅将侵略者赶出家园远远不够——只要永绪国的净化主义毒瘤仍在,只要那套以“净化”为名的暴政还在压迫着千万生灵,世界便永无宁日。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关乎千万人命运的决定:乘胜追击,将战场推向永绪国的腹地,让战争的火焰去焚烧罪恶的根源,而非在和平的土地上肆虐。
“同志们,这不是一场罪恶的侵略战争,而是一场粉碎暴行、抗击侵略,保卫人民生存权力的正义之战!
净化主义的存在是错误的,是沾满鲜血的,是充斥着残暴与罪恶的,是应该被从世界上彻底抹去的。
为了人民的解放,为了和平的来临,我们不应该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必须全力以赴,才可以彻底消灭罄竹难书的净化主义,才可以将苦难中的人民彻底从恐怖而残暴的威权之中解救出来,才可以让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重新恢复人民所期望的和平!
人民的幸福就是我们的使命所在,为了人民,我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番话语通过广播传遍陵山国的每一寸土地,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残存的犹豫。
经历了多年反侵略斗争的人民,早已在血与火中明白一个真理:自私自利换不来长治久安,贪生怕死只会招致更疯狂的掠夺。
他们意识到“有国才有家”,若是连国家都被外敌给侵占了,自己纵然有千万贯家财也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此刻,温真誉的号召,不是对战争的煽动,而是对集体命运的担当:个体的力量或许微薄,但当千万双手握在一起,便能托举起共同的正义。
于是,报名参军的队伍从城镇排到乡村,支援前线的物资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人们扛着锄头的手重新握紧了枪,曾经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的人,如今要为更遥远的和平而战。
这不是盲从的狂热,而是一个民族在看透暴力本质后的清醒选择:与其坐等罪恶卷土重来,不如主动走向风暴中心,用今日的顽强抗争,为后世换一个再无“净化”之名的世界。
同样是跨越国境的战争,侵略与反侵略、正义与非正义,从来不是由地理边界划分,而是由战争的本质决定——前者为强权服务,后者为人民而战;前者用鲜血浇灌野心,后者用牺牲守护人性。
温真誉与她的人民所踏上的征途,恰是对这种本质最深刻的注解:
当战争成为反抗暴行的最后手段,它便不再是罪恶的延续,而是通往和平的必经之路。
现在的陵山军队,也在历经了千难万险之后被磨炼出铮铮的铁骨和花岗岩一般坚定的意志。
他们早已摒弃了战争初期的侥幸与怯懦。挑轻怕重的心思,在目睹战友倒在身边的那一刻便已烟消云散;对死亡的畏惧,也在“身后即是家园”的信念中化作了冲锋的勇气。支撑他们的,从来不是盲目的仇恨,而是对“人人生而平等”的执着,是对“和平不应有疆界”的信仰。
此刻,无论是士兵还是人民都怀有着极其高涨的斗争热情,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罪恶的净化主义从世界上彻底铲除了。
陵山国抗敌胜利的消息,如同一道穿透乌云的曙光,照亮了那些仍在联合军队铁蹄下呻吟的土地。
曾经被侵略者用枪炮征服的边远国家,沉寂已久的反抗之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无数“爱国独立运动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他们或在丛林中组建游击队,或在城市里散发反战传单,用此起彼伏的抗争,编织成一张反抗侵略的天罗地网。
这些组织或许力量悬殊,或许纲领不同,却怀揣着同一个信念:将侵略者赶出国土,让民族的旗帜重新在自己的天空升起。
1944年9月25日,扶月国率先冲破黑暗,成为继陵山国之后第一个重获独立主权的国家。
这个国家的人民,曾被侵略者讥讽为“易被煽动的群氓”,却在苦难中守住了最朴素的良知:
他们或许会一时被谎言蒙蔽,但当侵略者的暴行撕破所有伪装——当粮食被掠夺、当亲人被屠戮、当君主被囚禁时,他们总能在是非面前做出最本能的选择。
贤明的君主代表着民族的根脉,而残暴的侵略者不过是贪婪的掠夺者,这道选择题,从来不需要过于复杂的权衡。
正是在这样的觉醒中,扶月国的演说家陈熙站了出来。他没有显赫的地位,却拥有足以穿透人心的声音,他不是军事家,却懂得用信念凝聚力量。
他趁着联合军队士气低下,人力衰微的时候,领导着一千五百余名追求独立和解放的扶月民众包围了侵略者在该国驻军的总督府。
他们没有精良的装备,却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没有周密的战术,却有“宁死不做亡国奴”的决绝。
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激战之后,陈熙成功地迫使那些失败的侵略者们交还被他们监禁的扶月国君,拥护他重新成为了国家的主人。
历史的车轮一旦转向正义,便会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碾进。
1945年3月6日,未央国的独立宣言在炮火中宣读,每一个字都带着挣脱枷锁的力量。
同年6月2日,清涵国的国旗重新升起在国会大厦顶端。
7月,予和、长乐两国几乎同时取得独立。
9月,洛清与谧源的土地上,最后一批侵略者狼狈逃窜,民众涌上街头,用欢笑与泪水洗刷多年以来的屈辱。
这一连串的独立,不是偶然的幸运,而是侵略者种下的恶果必然的反噬。
他们以为用枪炮就能永远奴役一个民族,却忘了压迫与反抗从来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压迫越深,反抗越烈;掠夺越甚,觉醒越彻底。
扶月国到洛清、谧源的独立之路,用事实戳穿了侵略者“文明开化”的谎言:任何试图用强权抹杀民族意志的,终将被民族意志的洪流吞没;任何将他国视为“附庸”的,终将在觉醒的“附庸”面前跌得粉身碎骨。
这些国家的独立,更印证了一个真理:自由从不是谁的恩赐,而是自己的争取;正义也从不是遥远的口号,而是每一个普通人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
在经历了连连的失利与败退之后,又亲眼看到这么多本来属于自己的殖民地重新获取了独立的主权,这两个将“强权即真理”奉为圭臬的国家,此刻正被内部的怒火与绝望吞噬——民众的不满早已不是街头零星的抱怨,而是汇聚成汹涌的洪流,从城市到乡村,从工厂到军营,沸反盈天的抗议声浪几乎要掀翻净化主义的统治根基。
那些曾经被高压政策压制的质疑,如今化作公开的声讨;那些被强征入伍者的家人,举着“还我亲人”的标语堵住了征兵办公室;黑市上流传的反战传单,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千秋伟业”的辛辣嘲讽。
永绪国的土地上,混乱更是到了临界点,除了已经登入敌方领土的陵山国“反攻部队”之外,还有一些自发性形成的“反净化”组织。
这些组织的领导者,大多是曾沐浴在明月诚思想光辉下的追随者,或是被静嘉玉瑾“从错误中觉醒”的信念感召的觉醒者。
他们承袭着“真理主义”的火种,坚信人类的价值从不是“净化”后的单一,而是多元共存的尊严;坚信权力的根基不该是暴力的威慑,而是人民的认同。
于是,他们与攻入永绪国的陵山军队,形成了一种超越国界的默契。
他们会悄悄传递侵略者的布防图,会在深夜为前线战士送去急需的药品,会在城市里组织罢/工以牵制敌军的后勤。
这种合作无关“卖国”,只关乎正义——当一个国家的政权沦为压迫人民的工具,当一种主义成为屠戮生命的借口,反抗便成了每个有良知者的天职。
就像陵山军队的战士所说:“我们跨过国境,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与那里的同志并肩作战,砸碎同一条锁链。”
这世间最坚固的联盟,从来不是靠枪炮缔结的军事同盟,而是基于共同理想的灵魂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