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粘豆包“大过年的，你让我空着手上门……
第79章粘豆包“大过年的，你让我空着手上门……
好几年了,每逢过年，她都是独自一人。她总把那一天当作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可窗外街巷安安静静，烟花却一阵一阵亮起,红灯笼挂满屋檐——这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她：这本该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只是没有人陪她。
今年却不一样了。小年这天，叶子、琳琳、石磊和她四个人围着小圆桌包饺子,笑声没断过。后来邻居王婶端来一大盘可乐鸡翅,小卖店的老板娘也提来一堆饮料,笑着说：“本来还想,你要是自己一个人,我就拉你去我家过年。现在有这么多人陪你，真好！”说完,她还好奇地朝石磊看了两眼，露出会心一笑。
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不少村民喊她去家里吃饭。何喜笑得脸都僵了。何村长赶来时走得急，甚至在门口绊了一跤。何喜眼角泛红，心里被何家村这份浓得化不开的热情填得满满的。
这个不同以往的小年夜，一群年轻人盘腿坐在炕上,分享满桌的美食。窗外烟花一次次绽放，映亮每个人的眼睛。何喜忽然轻声说：“我现在想买电视了。”
过完小年，崔叶子动身回西城看望叔叔婶婶。也琳琳也被一个帅小伙接走了。
何喜作为好闺蜜，自然忍不住要打听一下。琳琳抿嘴笑了笑，小声说：“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个我逃了他婚礼的未婚夫。”
见何喜惊讶地挑起眉毛，琳琳赶忙补充：“现在嘛……我们就是好朋友。”
何喜张了张嘴，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最后只化作一句叮嘱：“总之……你们俩注意安全啊！”
送走了叶子和琳琳，家里顿时安静不少。何喜和石磊开始认真筹备过年。她甚至还特意上网搜了搜过年习俗，一项项研究起来。
石磊凑过来，下巴亲昵地搭在她颈窝，脸贴着脸看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哧哧地笑：“这些你都要做？让我看看——‘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行，做豆腐的家伙我正好带来了，我给你做。不过黄豆得靠你的好人缘去村里换点儿。”他手指继续往下滑，“‘二十六，杀年猪’……这个咱家可真没有。村里有人杀吗？没有的话，咱俩就回石家村，我去石村长家‘滴溜’一头出来杀。”
何喜扭头认真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完全不像是开玩笑，不由摇头：“你也太坏了吧，石村长怎么招惹你了？”
石磊想起何喜搬走后，石村长每次看见他时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在村大会上暗戳戳地说：“某些人要端正自己的言行，不然本来想投资的游客，一看咱们这素质，掉头就走了。”他揉了揉何喜的耳垂，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他是村长呢？帮助村民解决实际困难，就是他分内的事嘛！”
到了二十六这天，何喜和石磊一大早就赶到老张家。本以为来得够早，没想到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大家都把手揣在袖子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呵出的白气氤氲在冷空气中。见到何喜，众人格外热情：“小喜，也来买肉啊？”“来来来，上我这儿来！”“天儿这么冷，你想要哪块？我跟老张说，一会儿直接给你送家去！”
何喜连忙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沾沾年味！”
“是啊，如今这年味是越来越淡喽，也就咱村里还能有点这老规矩的气氛了。”
石磊看了看这些村民，俯身到何喜耳边，压低声音纳闷地问：“他们是看不见我吗？我怎么跟他们打招呼都没人理我？”
“哪有，可能是没注意到吧。”何喜小声回他。
石磊耸耸肩，突然提高音量问道：“今天张叔家杀几头猪啊？”
村民听见声音，纷纷扭头看他，却又极有默契地同时转回头，继续各自聊天，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石磊委屈地看向何喜：“现在你看到了吧？”
“……”
就在这时，院子里一阵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热闹非凡。何喜笑着拍拍石磊的胳膊，转移了话题：“快看，杀猪开始了。”
张叔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索，亮开嗓子喊道：“上好排骨、梅花肉！谁要？先到先得啊！”
他话音未落，周围热情的村民们便纷纷嚷起来：
“让小喜先挑！”
“对对，小喜，你快选！”
“那我就不客气啦！”何喜抿唇一笑，偏头问石磊：“半扇猪，你扛得动吗？”
石磊侧身靠近，压低声音，话里带着磨人的笑意：“看来……是我晚上还不够努力？”
何喜耳根一热，轻嗔道：“胡说什么呢你！”
石磊这才擡头，朗声对张叔说：“叔，这半扇我们要了。”张叔手上没停，仿佛压根没听到石磊的话。
何喜只好笑着又重复一遍：“张叔，这半扇猪我们都要啦，麻烦您了！”
“好嘞！没问题！”张叔这回应得格外爽快，“现在就给你卸了！”
“不用不用，”何喜连忙摆手，“整扇扛回去就行，我们自己来处理。”
张叔利落地扯过一大张厚塑料布，将猪肉裹得严严实实。他全程只看着何喜，语气关切：“这老沉了，要不晚点叔直接给你送家去？”
何喜侧头瞄了石磊一眼，抿嘴笑道：“不用麻烦您啦张叔，他扛得动。”
张叔这才飞快地扫了石磊一眼，目光又迅速回到何喜身上，叮嘱道：“那成！要是回去卸不明白，剁不动，就喊我！”
石磊一躬身，稳稳地将那大半扇猪扛上肩。两人在一片复杂而安静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
他们刚跨出院门，院里压抑的议论声便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涌起：
“那真是石家村那个……石磊？”“听着是这名儿没错。”“他俩这架势，是在处对象吧？”“哎哟这可说不准，小喜没亲口说，咱们可不能乱传！”“知道知道，要不刚才我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这点分寸咱还能没有？”
谁也没注意到，本该走远的石磊，正背靠着院墙外的转角，将这番议论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望着身旁的何喜，擡手揉了揉鼻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他们对你……是真心实意地好。”
何喜擦了擦眼角，“何家村真好！”
二十八，把面发。
那天，他们一起和好了黄米面和糯米面，两大盆面糊放在炕梢，仔细盖上了小毯子，靠着炕头的余温静静发酵。二十九这天清早，两人一睁眼便忙活起来，开始包粘豆包。
何喜手法灵巧，揪一小块发好的面，在掌心按成小碗状，塞进满满的红豆馅，手指飞快地收口，再揉成光滑圆润的小面团，一个个整齐码进蒸屉里。那边石磊已经烧开了大锅水，咕嘟咕嘟的热气蒸腾而上，他将蒸屉稳稳放入锅中。
待他们洗漱收拾妥当，满屋已是浓郁香甜的米香。揭开锅盖，热气扑面，一个个粘豆包变得晶莹饱满，憨态可掬。
两人对坐在小桌前，捧着热乎乎的粘豆包，小口小口地啃着，口感粘糯绵密，甜暖直达心底。
石磊忽然问：“王阿姨平时都喜欢些什么？”
“嗯？”何喜一时没反应过来，咽下口中的豆包才说，“不用特意准备什么的，就是去吃顿家常饭。”
“那怎么行！”石磊瞪大眼睛，“大过年的，你让我空着手上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