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不同的声音
第68章不同的声音谢清逸不解释锦绣还以为赵庭轩这一笑是夸她,头扬的更高。谢清逸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哄堂大笑,锦玲笑的更夸张,直接趴在桌子上,连声嚷嚷肠子笑断了。锦绣浑身的血嗡地一声瞬间冲到头顶,脸颊烧的发紫,锦汐几乎能听见她面部毛细血管胀裂的声音,在上面摊个鸡蛋估计都能熟!
锦汐暗骂小金人嘴快,知道什么意思自已偷着乐得了,嚷嚷出来,显你聪明?
“周锦汐!我跟你拼了!”此时此刻锦绣就是死也不愿意在赵庭轩面前丢这么大的脸,急火攻心哪还顾得上保持淑女风度,张开两手就朝锦汐脸上抓。
锦汐往云踪先生身后一躲,大喊道:“别听他胡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锦绣生生停住脚,倒不是想给锦汐一个解释的机会,而是寄希望于锦汐能有什么合理的说法,能让她捡回面子。
“我说庚开府心怀故国,希望自已像那只鸟一样肋生双翼飞回故土,其心可叹,其情可悯!”锦汐隐约记着庚信是困在北朝之后写的这首燕歌行,往去国怀乡上靠应该不会错的太离谱。“兴许当时他就是看到这样一只鸟自由自在的飞,感叹之余才做出这篇赋!”
锦绣心里认定锦汐刚才是在骂她,这个说法不过是狡辩,恨的眼睛冒火又不想当着赵庭轩丢面子,只得暂且饶了锦汐,扭脸朝屏风后谢清逸的方向怒道:“十三表哥,你听见了六妹那些等方面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以后别不懂装懂!”
谢清逸正后悔自已方才让锦绣丢脸了,听了这话忙不迭的帮她往回圆面子,“是、是、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肚子撑船来着?”
“将军臂上跑得马,宰相肚里能撑船!”锦秋替他圆了一句,谢清逸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句。二表妹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你知道我平时书看的少,这些歪话倒听得多,你别往心里去!”
谢清逸肯做小伏低替她圆脸,锦绣也不敢再闹下去,这个表哥脾气阴晴不定,好的时候就是一个面人,连房中洒扫的小丫鬟都敢呵斥他;暴躁起来,连他祖母,大长公主心爱的狮子狗,都敢往荷花池里扔。
这次大长公主带着他进京定居,就是因为他在淮阳老家当街跟县令的大儿子争买两只蟋蟀,唆使家奴把县令公子的眼睛打瞎了。族长为了给县令一个交待,让他在祠堂跪祖宗,谁知他半夜居然放火把祠堂烧了,惹的族人跪在大长公主府门前长跪不起。无奈之下大长公主只好带着他进京,说是京城对她健康有好处,实际上去是带着自已这个惹祸精嫡孙避风头。
自从知道谢清逸进京长住的原因之后,锦绣潜意识中就有点怕他。连宗祠都敢放火烧,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锦绣见好就收,哼了一声坐回座位。锦汐也就坡下驴低头往自已的坐位溜,云踪先生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大铁尺往她身前一横,“你怎么看庚开府心怀故国又淹留北朝的事情?有失负骨亦或是忍辱负重?”
锦汐感觉云踪先生今天就是吃饱了撑的,死了几千年的人物,你关心他做什么?咱们学的是他的诗词文赋,用词用韵,跟风骨有半文钱关系吗?心里再不以为然,她也不会傻到当着云踪先生和屏风后那几位自自诩文士的少年郎找骂,说风骨一毛钱不值!
琢磨半天,锦汐缓缓开口,“学生认为,庚开府先是侍奉昭明太子,而后被西魏强行留下做官,西魏亡国后又降了北周,一降再降,风骨早已无从谈起。燕哥行中征引古人,含糊着一些为故国立功的想法,不过被懦弱压的只剩下无可奈何,所咏颂的也都是空谈。说什么去国怀乡的忧愁,那都是掩人耳目的话,无非是为自已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节辩解。想为自已辩解什么借口找不到,说到底他就是少了楚霸王那股血性罢了!”
“周姑娘以为庚开府是个懦弱小人?”白亮如蝉翼的纱屏根本挡不住赵庭轩语气中的疑惑。
锦汐点头,“文采斐的人并不一定人格高尚,不管他诗文写的多有骨气,懦弱就是懦弱。”
“胡说八道!”云踪先生少见的暴跳如雷,“你的意思是遇上不如意的事儿就抹脖子自杀。这才是抗争?若这样何来苏武牧羊的美谈?何来卧薪尝胆的霸业?”
锦汐明知争论下去没好处,也没必要,可不知怎么就是不想服软,更不想违心的放弃自已的观点,扬眉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沉默中消亡,显然庚信是消亡那伙的。他隐忍成了懦弱,还要给自已抹粉涂金。这就是伪君子,连真小人都不如。苏武在匈奴呆了十九年却从未屈服过,勾践假意恭敬夫差却从没忘记复仇。庚信为了他的故国做什么了?
他在北周好吃好喝,官越当越大,跟诸王称兄道弟,为这个帝那个帝歌功颂德,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他哪儿思念旧国了!哪儿有风骨了!说到底,燕歌行无非就是借些典故,辞藻给他所谓的儒生风骨当遮羞布罢了。明明在喝糖水,偏要装出一副苦瓜脸,有一句话形容他最合适,贱人就是矫情!”
云踪先生方才刚说过庚信是一代大家,文章老而弥成。话里话外对庚信十分推崇。谁知在锦汐嘴里,这人不但一文不值,还有走狗的嫌疑。众人都被她这番愤青言论惊呆了,暗道她要倒霉。
锦纹一直给锦汐使眼色,锦汐非但没瞧见,反但越说越兴奋。锦纹眉头微皱,汪嬷嬷说过,太傻和太聪明的人通常都活不长!六妹锋芒太露,跟她走太近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众人心中各有算盘,只有谢清逸唯恐天下不乱,几脚绕过屏风跳到锦汐跟前,大笑道:““这句好!这句骂的解恨!我得记下来!”说着竟反复把贱人就是矫情这句翻来覆去的念叨,颇象唐僧念紧箍咒,也不知道他要记下这句对付谁。
“我顺嘴胡说,你别跟着生事儿!”小金人挤眉弄眼的一脸滑稽样,锦汐却没心情看他。暗恼自已被秦啸刺激的脑子短路,居然忘了祸从口出。偷眼瞧着云踪先生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发怒的意思,锦汐才暗暗松了口气。谁知她这回气还没放平,云踪先生已冷声问道:“要你说如何才算有风骨?”
云踪先生刨根问底,锦汐这会儿举白旗也没用。突然间脑子里划过范仲淹的名句,想想也只有这句最符合她所理解的风骨,便硬着头皮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真风骨!”
“好!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次拍案而起的却是赵庭轩,锦汐竟跟他祖父赵阁老的观点如出一辙?惊叹之余,他忽然心生遗憾,若锦汐是男子可以出将入相,必是经天纬地的奇材。跟这样胸襟气度的人相识相交,也是他的福份!只可惜……他隔着屏风朝锦汐深施一礼,“周姑娘果然妙语如珠,在下受教了!”
锦汐一阵恶汗,心里不断的念叨,我这是引用不是剽窃、不是剽窃。可是大历的历史中有先秦两汉南北朝却没有宋,她不敢解释也解释不清这个名句的来源。尴尬地给赵庭轩还礼,尽量把脸上的表情调整成坦然中略带一点羞涩。
云踪先生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嘴里反复嘀咕着这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竟扔下满屋弟子一个人甩手走了。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庭轩不放心紧跟着撵出去。其余众人面面相觑,等了半天也没见云踪先生回来,希尧默默收拾好物品出了学堂。
希尧带头,大少爷希行也走了。三少爷希伦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窗外大叫一声,把伺候他的小厮喊进来替他收拾笔墨纸砚。他则伸手一搭谢清逸的肩膀,神神秘秘地附在谢清逸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清逸眼睛一亮,脸上居然浮出狐狸偷到鸡的表情。看他们俩人一前一后的出门,锦汐隐隐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赶紧拔脚就往外跑。事非之地不宜久留!
锦绣忍了半晌差点憋出内伤,这会儿没人给锦汐撑腰,赵庭轩也不在场。她怎么会轻易放过锦汐。一抬下巴,锦夏锦秋两姐妹已挡住锦汐的去路。锦绣快步走到锦汐身后,狠狠地把她朝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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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早有防备,猛的一侧身闪开。锦绣两手推空,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倒,锦汐伸脚朝她裙子底下轻轻一勾,噗通一声锦绣摔了个狗啃泥。这下摔的太结实,她眼冒金星,半晌才哭出声。
“你居然绊二姐!”锦秋不愧是煽风点火的高手,锦绣还没说什么,她已跳到锦汐面前大喊大叫。
锦汐一脸惊恐的摇头,“我没有!八妹是不是看错了?”
“我也亲眼看见了,你还敢狡辩?”锦夏也不甘人后。
瞥见锦珏并没像往常那样置身事外,而是缓步走过来,锦汐顿时提高嗓门,“既然你们看见了,那就把刚才的情形演一遍,让大姐给我们评评理!”
“让大姐评理我们也不怕!”锦夏似乎觉得不对劲,略一犹豫,锦秋已抢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