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305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锦汐不是天生的阴谋论者，可是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儿，容不得她不多想。想少了，小命不保，宁肯想多了虚惊一场，也不能考虑的不到位，丢了小命不是？
待晚上秦啸回来，她赶紧献宝似的，把自已琢磨一天总结出来的结论摊出来。秦啸心不在焉的听着，锦汐说完半晌他才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点头，“你考虑的极是！”
锦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一边将他弄松的蝴蝶挑心钗插紧，一边瞪着他。说谎也要拿出点诚意好吧？你这么敷衍我，真的好吗？
秦啸无视她眼中的怨气，一伸胳膊把她放在自已膝盖上，拿刚长出胡茬的下巴轻轻摩挲锦汐白皙的后颈，云淡风轻的转了话题，“趁这几天天好，把我的大毛衣裳翻出来晒晒！”
“嗯！”锦汐被他蹭的痒痒，正缩着脖子直躲，顺口应着。说完才惊觉不对，虽然天凉了，可是离穿大毛衣裳还有好几个月呢，这么早晒大毛衣裳做什么？
尤其是这话从秦啸嘴里说出来，格外的违和。这位爷是关心什么时候晒衣裳的人吗？
她猛地回头，转的大快额头撞到男人下巴上，疼的眼泪直闪，可她却顾不下揉。两手捧住秦啸的脸，盯着他，“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没用。”秦啸笑着摇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锦汐柔滑的脸颊，眼神却有点躲闪。
锦汐一眨不眨的盯着秦啸，又怎么会忽略他眼中那丝躲闪，咬牙道：“说实话，快说！”
“我约了张百川他们喝酒，我……”秦啸嘻嘻一笑，在锦汐唇上啄了一下，就要走。
锦汐一把搂住他胳膊，“你一定有事儿瞒着我！”
“没有！放心好了，我不是去喝花酒！”秦啸嘻皮笑脸地，捏着她鼻子，扯了两下。
锦汐凛凛的盯着他，无论如何不肯挪开眼睛，心也一寸寸的提到了嗓子眼。“不管什么事儿，我早晚都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嘴里知道，我宁愿你跟我说。”
秦啸依旧不说话，锦汐拽着他胳膊摇了两下，又摇了两下，“不管什么事儿，你总得让我知道阿！”
“我要出征了！”秦啸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终于沉沉地开口。
饶是锦汐有心理准备，秦啸这话还是像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响。她嘴张的能塞下只鸡蛋，木着一张脸，半晌才明白过来，“你去出征了？去哪儿？”
最后这段日子虽然京城动荡不安，可是没听说哪儿有起兵叛乱的，也没听说边关告急阿？
最难说的一句话已经说了，秦啸索性和盘拖出，“龟兹新王杀了我朝出使的使节，圣上下令发兵攻打龟兹！”
锦汐惊的说不出话，暗骂龟兹新王脑子让驴踢了，不好好的当你的新王，没事儿杀什么使臣？你知不知道，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什么时候出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秦啸身为武将守边卫土是他的职责，锦汐心中万分舍不得，也只能打起精神，做自已该做的事儿。
秦啸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三日后！”
“你是不是疯了？”锦汐惊叫着从他怀里挣开，难道这货瞒着她出征的事儿，这么仓促，哪是应战，这是去送死！
“三天时间，大军根本不来及整备，粮草从哪儿出？枪械、战马、药材这也不是说句话就有的。主帅、先锋、偏将怎么调配……”
锦汐越说越急，眼泪忍不住围着眼眶打转，秦啸手指轻轻抹到她眼角的泪水，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我只是副帅，主帅是你姑父，武世亨将军。他用兵如神，区区龟兹肯定不在话下！”
我怎么可能放心？锦汐一把抱住秦啸的腰，脸埋在他怀里死命忍着才没哭出来。秦啸的娘在丈夫出征的时候从来不哭，现在轮到她了。
她也要用最美最温柔的表情送男人出征，好好的在家等着他凯旋而归。
愿望是美好的，可实现起来太艰难。别的不说，就是准备行装这件事儿，就把锦汐难住了。时间太紧，除了吩咐府中做针线的人抓紧时间缝制几套加厚的被褥。其余的准备直接从成衣铺子买。
原本以为最容易办的一件事儿，却成了最让锦汐头疼的难题。
这次出征太突然，而且也不知道武世亨怎么想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并不按惯例，沿途抽调各地厢军迎敌。十万大军竟然全部从驻守京城的兵马中抽调。
昌平伯手下护卫营的四万兵马不用说，全归到秦啸名下，带上战场。另外五万兵马，他自已手下有三万，其余三万人就凭各营都尉自告奋勇，自已报名。
道宗虽然无能，可周边几个领国的国君一个比一个昏聩，大历不打他们就不错了，没有一个敢挑衅。道宗登基本这么多年，除了沈大有遇害那一仗，竟然一仗都没打过。
不打仗当然是好事儿，可这种情况对靠战功升官的武将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有家世的还可以凭资历凭人脉一点点往上爬，而那些没家世背景的，比如张百川之流，想要出头就难如登天。
听说要征讨龟兹，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盯着这个建功的机会。自愿报名出征这消息放从武世亨嘴里说出来，登时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军营。
于是乎，那些自觉出头无望，想靠军功出头的各营都尉，争先恐后，四个时辰竟凑够了三万兵马。还有几十个都尉在心里略一思量，结果来晚一步，懊恼的恨不得杀人。
一时间士气高昂军心大振，同时也乐坏了京中成衣铺子的掌柜的。
原因无他，只怪这些都尉们俸禄太低，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过活，那点银子根本不够养家糊口。常常是当了冬衣换春衣，转过年当了夏衣换冬袄。
这会儿突然要去龟兹那种能冻死骆驼的地方打仗，就算借债得也备几件皮袄不是？
更何况，武世亨还提前给各营官兵都发了安家银子，本来只想买一件的，都要再多买一件备上。
如此一来，平时还要晚两个月摆出来的皮袄，一夜之间全出现在成衣铺子最显眼的地方。
三天之内，锦汐恨不得化身陀螺，脚不沾地的几乎把京城所有成衣铺子都跑遍了，却一件合适的皮袄也没找到。
大羊皮、小羊皮、山羊皮，低档的成衣铺里清一色的羊皮袄，最好的也不过是羔羊皮。没办法，谁让这帮当兵的太穷，有好货也卖不出好价钱。
羊皮袄虽然挡风寒，可是这种袄子太重，挂上风雪的话，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一座山。
高档些的铺子里倒是有好货，狐狸皮、貂皮、猞猁皮应有尽有，可那些跟秦啸现成的那大毛衣裳大同小异，异常的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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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之后典型的公子哥形象，出入青楼楚馆还行，出入军营就太刺眼了。
秦啸本来就名声不好又没实战经验，再穿成个纨绔样儿，那才是没事儿找抽呢！
“去唐家金铺！”两天过去了，锦汐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皮袄，嘴上急的都要起泡了。暗骂自已这个主母太不稳职，居然把日子过成这样。无奈之余，只好去找唐天彩，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唐天彩听完锦汐的要求，挠了挠脑袋，虽然心里有主意了，可抽了半天嘴角，却没敢说出来。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他这个主意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嫌疑。
锦汐看不惯他这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有话就直接说，又不是让你去战场，你怕什么？”
唐天彩嘿嘿一笑，只好硬着头皮道：“郡主是不是想找那种，即不张扬又材质轻柔保暖好的大毛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