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明白人
第261章明白人得知秦啸见到锦汐，不但没暴跳如雷的责骂她，居然来句重话也没有。反倒被锦汐指着鼻子噼里啪啦责怪了一通。福婶两眼一翻，真想撞墙死了算了。
动作太大，又把肩窝的伤口抻裂，疼的她嗷一声惨叫，想装死也装不成了。
“你们都是死人阿？我的药呢？”
福婶扯着脖子朝屋外喊了几嗓子，也没听见动静，更没人进来伺候。她这才想起来，平常伺候她的那几个人，都被锦汐打的半死，关柴房了。
想到多年的脸面被锦汐踩在脚底下，福婶就恨的直咬牙。抬头见福伯阴沉着脸进来，也不关心她的伤势，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发呆，登时火冒三丈。
端起手边的茶杯冲福伯砸过去，“你是死人阿？看着我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跟少主伸冤？好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我还有什么脸伺候少主？你去跟少主说，咱们回乡下老家！”
福伯往边上一闪，躲开茶杯，闷声道：“是没脸呆了！”
福婶尖叫一声，“你也知道没脸呆了？那你还不去找少主……”
福伯头也不抬，“我求过少主了，少主也已经同意了，你再养两天，咱们就走！”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福婶一下子懵了，她口口声声说要走，不过是想拿旧日的恩情要挟一下少主，往回找找面子，哪个真的要走？
乡下老家那穷山沟子，除了山就是山，怎么过阿！
“少主怎么说的？你说走，少主也没留你？”福婶一个劲追问，忽然拍着大腿嚎起来，“夫人呐！您在天有灵，开开眼阿。少主被那个来历不明白小蹄子狐媚了，居然嫌弃老奴……”
福伯闷着头，任凭福婶怎么追问他都不吭声。听福婶口无遮拦的骂锦汐，他突然站起来厉喝一声。“你给老子闭嘴！”
蔫人不发威，发威吓蔫人。福婶冷不丁被他吓的一哆嗦，也不敢嚎了。回过神却跟疯了似的，顺手抓起什么东西就往福伯身上砸，“老娘跟了你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连儿女也没积下，你还敢对老娘丧声歪气？”
“你…你…”福伯气的嘴直哆嗦，偏又无话可说，谁让他早年受了伤，耽误了这婆娘。生不出儿女，被这个婆子拿捏了一辈子。
想起刚才少夫人给他看的那些帐册，他的脸就像拿烙铁烫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他不识字，不知道那上头写的都是什么。可是他不聋，也不傻，少夫人一笔笔念给他听，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婆娘居然仗着少主的信任，私下里吞了少主好几万两银子？
当时，他就傻了，难怪那婆娘衣裳首饰一天比一天好，她还说是少主私下里赏的。他还想有机会劝劝少主，别大手大脚的花银子，没想到……没想到，这婆娘竟干也这种丑事！
再听锦汐一五一十，跟他讲，秦啸在外面怎么拼命赚银子。听到秦啸为了一船铁锭，三九天泡在冰冷的江水里，福伯当时羞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抬眼瞅着唾沫横飞的福婶，冷声道：“你要不走也行，我给你一封休书，我自已走！”
“你说啥？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休了我？”福婶尖叫一声，竟不顾胳膊疼，爬下炕就来抓福伯。
一把没抓住，福伯甩袖子走了。福婶被他闪了个跟斗，伤口抻开，血哗的淌了一胳膊。整条袖子都洇透了。
可她实在太震惊了，根本没感觉到疼。翻腾半晌终于明白，福伯不是吓唬她。如果不跟他回乡下，他就真要休了自已。
没活路喽！福婶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别院中挨打的也好，受了惊吓的也好，本来还指望秦啸替她们出头。没想到却等来锦汐请人来查帐的消息。
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顿时别院中人人慌乱，各各惊心。
两个外面请来的帐房先生，查了四五天，也没什么动静，众人渐渐放心。吓唬人的吧？
法不责众，细查起来别院这些人就没几个手脚干净的。福婶就是头一号，她贪的最多！
福婶可是先夫人的奶娘，她们就不信了，少主会纵容那个姓周的丫头收拾福婶。
既然收拾不了福婶，凭什么查别人？
就在众人自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惊雷。福伯带着福婶回乡下老家了！
福婶这些年贪的银子，全吐出来了。临走时，俩人啥都没带，只有几身换洗衣裳。看在福婶伤势未愈的面子上，姓周的丫头才赏了十两银子，让他们雇车！
众人全傻眼了，一窝蜂的跑到福伯和福婶住的院子去打听消息。可是除了空荡荡的房子，别说人影，就连两人平时的摆设都被锦汐派人清点入库了。
“连俩人用过的被褥，也被收走，拆了面子，把棉胎掏出来晾在外面，说给别人用！”蓝儿一脸惊慌，看着珊儿道：“珊儿姐，你说她会不会也让我们赔银子？”
这个她自然是指锦汐，珊儿脸一白，咬牙道：“赔什么赔？我们的衣食用度都是少主赏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敢克扣我们？”
周围几个姑娘纷纷点头，面上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暗中却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就算将来少主夫人不克扣她们，想必也不会纵容她们变着花样的吃喝打扮，每年做几下身衣衫。
蓝儿从珊儿这里得不到主意，扭脸看着旁边满脸书卷气的女子道：“云芳姐，你读的书最多，你跟咱们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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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怎么办！”李云芳瞥了她一眼，竟起身飘飘然的走了。
这公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态度，把亭子里的众位姑娘都惹毛了，却没人敢当面出声。
等李云芳走远了，蓝儿才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仗着她爹官职高些，总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其实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另一个姑娘马上附和。
声音不高却顺风飘到李云芳耳朵里，她忍不住冷笑，脚下却连停都没停。
身边刚留头的小丫鬟白果气不过道：“姑娘，她们又背后说你坏话，我去骂她们！”
李云芳淡淡地道：“跟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可是……”白果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却被李云芳挥手拦住，“一会儿你出去一趟，把我这几天的绣活给锦容姑姑送去，再把上次的帐结了。回来给我买几块墨，再买两刀纸！”
白果点头应了，又忍不住瘪嘴，碎碎念，“这些东西，姑娘跟管事娘子要就是了，为什么要花自已的银子买？你看别人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有自已花银子的？”
李云芳微微一笑，“所以她们才害怕！”我不怕！因为我活的比她们有尊严！
主仆俩边说边走远了，海棠从旁边的树后转出来，望着李云芳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