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痛哭
第149章痛哭
锦汐不知道当夜醉的人事不醒的赵庭轩，被秦啸扛麻袋似地扛到客栈，扔到赵清泰面前。她一回到唐家别院，就觉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千头万绪怎么也忙不过来。三更眠五更起，事无巨细，什么都要亲自过问。
“这几匹缎子的花样太老了，再挑挑。”锦汐翻了翻准备往京里送的年礼，挑出四匹豆青色海屋添筹花样的缎子，对周仁道：“这种颜色又是这种花样儿，你觉的谁用着合适？送年礼不是儿戏，是父亲的一片心意，怎么能这样敷衍了事？”
“是！是！是小人疏忽了。”周仁吓的连连点头，“小人一定用心，决不让老爷和姑娘的心意出差错。”
锦玥狐疑地看了锦汐一眼，暗自诧异锦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挑剔？这四匹妆缎虽然颜色古怪些，可确实是今年的最新样式，买一匹的价钱就抵得上别的花色两匹，六妹妹还不满意？
锦汐没察觉锦玥略在探究的目光，扭脸又指着新做出来用来打赏的金解锞子，皱眉道：“这些花样儿也不好，怎么除了吉祥如意就是平安富贵，周家好歹也是书香门弟，除了些就没有别的吉祥话了？”
“小人马上让银铺的人重做！”周仁腰弯跟虾米似的，暗中抹了把冷汗。心道六姑奶奶是不是冲撞上什么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这个海鱼干，一点儿也不新鲜！”
海鱼干能有新鲜的吗？这下周仁后槽牙都开始疼，他算明白了，六姑奶奶这是存心找茬阿！果然，他准备的十四样年礼，就没有一样儿让锦汐满意的。挨样数落一遍。最后，限期三天，让他重新准备一批年礼。误了送礼的时辰，唯他是问。
周希尧和云逢年在书房讨论了一上午诗文，眼瞧都近午时了，锦汐还没打发人来请他们过去用饭，俩人肚子饿的咕咕叫，只好主动过来找饭。
到花厅门口正瞧见周仁哭丧着脸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各个不是手里拎着东西就是怀里抱着东西，跟商队似的地往库房走。
周希尧拦住他问道：“这些不是往京里送的年礼吗？不包起来装车，怎么还往库房送？”
周仁跟嚼了黄连似的，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唉声叹气地道：“郡主说这些都不成，要小人重新准备。”
“这些东西还不成？”云逢年好奇地往婆子们拿着的东西上瞥了一眼，绫罗绸缎、金银器皿、风仪土产，应有尽有，不由得惊讶一声。
周希尧瞄了一眼也有些诧异，这些东西的价值已经超出他和锦汐商量好的预算。这样还不行，难道送座金山回去？锦汐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周希尧略一沉吟，周仁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哭丧着脸哀求道：“三少爷，你帮小人求求情吧，过年送礼的人家多，好东西卖的俏。小人已经换了三四回了，再换下去，咱们这年礼真来不及送了。本来咱们这年礼，还想搭按察使大的人船一起走呢，结果……”
“别啰嗦了，这些东西先放库房。你先不用去换，等我问清楚了再说。”提到赵家人，周希尧多少明白锦汐为什么会反常，冷声打断周仁的牢骚。
“这个时辰还不摆饭，郡主是想饿死我们阿！”周希尧挑帘子进来，瞧见锦汐支着下巴坐在桌边，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顺她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光秃雪白的一片墙面，什么也没有。他和云逢年进来，锦汐也没察觉，周希尧暗中叹了口气，故意扬声打趣道：“省银子也不是这么个省法！”
锦汐回神，往墙角长案上摆着的西洋钟瞧了一眼，早就过饭点了，这才发觉怠慢客人，忙吩咐厨房摆饭。
厨房早把饭菜准备好了，一直用笼屉温着着，得了吩咐倾刻间就摆好了。
四个人坐下吃饭，瞥见锦汐挟完菜放在碗里，却只扒干米饭。扒完一口饭，又去挟菜。挟来挟去，挟的只是她面前那盘鱼鲞。碗里的菜堆的老高，可她浑然不觉、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锦玥给她挟了一筷子梅干菜烧肉，笑道：“六妹尝尝这个梅干菜，这是我自已晒的，你试试跟外边买的有什么不同？”
“好吃！”锦汐扒了一口，应和道：“三姐的手艺真好，比外面买的好吃。”
这下三个人都不淡定了，锦汐刚才明明吃了一口她碗里堆的鱼鲞，却说是梅干菜。连鱼鲞和梅干菜都分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锦汐说头晕回屋睡午觉。她一走锦玥的眼圈就红了，“六妹前天从外头回来就不对劲，说着说着话就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原以为是筹备过年，又要接待我和岁喜累着了。现在瞧着……竟像中邪了！这可怎么办？”
“你确定六妹妹是前天回来就不对劲的？”周希尧不信鬼神之说，听见锦汐举止异常的时间，脸色不由的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不是中邪，估计是跟无忧公子回京有关。”
锦玥听周希尧这话，吓的头皮发麻，三魂走了二魂半，嘴唇直哆嗦，“三……哥，你别胡说……这事关六妹妹……清誉。”
周希尧发觉自已说漏嘴了，下意识的就去看云逢年。云逢年这回倒机灵，胡乱扯个借口，一溜烟出了房门。
周希尧暗怪自已那天不该多嘴，不管锦汐多聪明到底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遇上赵庭轩那样龙章凤质的少年，难免会动心。看赵庭轩的样子，对六妹妹也不是无动于衷。两情相悦，他突然绝情而去，也难怪六妹妹受打击。
他这么想着，便不由的恨赵庭轩看似儒雅君子，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明知道婚姻大事要由父母长辈做主，为什么还要给锦汐希望？
锦玥被周希尧长吁短叹，叹的心乱如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方才的话可不能乱说！让别人知道了，六妹妹将来怎么嫁人？”
周希尧安抚似地朝她点点头，“你放心，六妹妹是明白人，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不会做傻事儿。”话是这么说，暗中也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更庆幸锦汐此时是在安阳，不是在京城。一则安阳民风粗犷，二则周博海根本不关心她，府里下人又是借唐家的，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捕风捉影的事儿，又没凭据，过完年，六妹妹想开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没事儿了。
锦玥慌的一点儿主意也没有，周希尧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一个劲儿的点头。等周希尧走了，才回过神，觉着后背又湿又冷，衣裳居然被冷汗湿透了。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暗中道了句但愿！
锦汐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自已也知道这两天的举止反常，容易引人怀疑。可是，她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一块，不没事找事儿把心填满，她实在没办法在人前怎么装出平静从容。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俩人在安陆独处时的一颦一笑。一睁眼，眼前又全是赵庭轩说对不起时的那副凄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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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披着衣裳起床，把赵庭轩送给她的面人，从箱子底下翻出来。左手攥着美好如画中仙的赵庭轩，右手攥着装痴扮丑的自已，一点点儿缩短两个面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半寸的距离，俩个面人就可以并肩而立了，两只手却像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两个面人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一起。
锦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攥着面人躲在被窝里无声地痛哭。
窗外风雪声正疾，外间值夜的青杏都没听见锦汐的呜咽。锦汐哭了半宿，眼前了阵发黑，整个人直挺挺地晕倒在床上，一睡就是三天。
把锦玥吓坏了，周希尧也慌的六神无主，打发人就去去通知周博海。还是经过巨变的云逢年镇静，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让拦住周希尧，“入冬时气不好，六妹妹连日操劳一定是染了风寒，不会有大碍。眼下衙门正忙，知府大人分身无术，耽误公事就不好了。”
“你这话没错儿，是我急糊涂了！”周希尧暗恼自已急糊涂了。青杏发现锦汐昏倒时，她手里还攥着两个面人，捏面人的手艺不错，但凡长眼睛的也能认出来那俩个面人是谁。这要让周博海知道，锦汐跟赵庭轩私下里两情相悦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所性锦汐没什么大病，确实是染了风寒才昏睡不醒。喝完药，不到一个时辰就醒过来了，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找那两个面人。
“我帮你收起来了，等你好了我就还你。”锦玥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舀了一勺刚熬好的薏米粥，递到她嘴边。
锦汐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用尽全力把眼里的水意逼回去，直逼的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想撑出一丝笑来。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哭有什么用！
“外面没人，想哭就哭吧！”锦玥看着她比哭还惨的笑容，眼圈一红，眼泪簌簌的掉进粥碗。一把将锦汐搂进怀里，哽咽着拍着她的后背，“我姨娘说，遇上难心事儿，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完就忘了，打起精神好好活着。你哭吧，哭完就舒服了！”
我为什么要哭，错过我，是他的损失，要哭也是他哭！
锦汐拼命闭着眼睛，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已已伤心欲绝。忍着忍着，终于忍的心神崩溃。眼泪像决堤的海水似的，一下子惊起滔天巨浪，‘哇’地一声哭出来，止也止不住。
周希尧陪着来探病的秦啸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锦汐悲痛欲绝的哭声。周希尧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去看秦啸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