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少年心事有谁知
第160章少年心事有谁知秦啸还没来，锦汐把船上最好的一间船舱留给他，自已挑了间离他不太远的船舱住下。
整条船被秦啸包下了，从避讳的角度来说，她应该找一间离秦啸更远的房间。可锦汐明白，她就是住到底下仓库去，也不能让所有人闭嘴不说闲话。与其那样，不如离秦啸近点儿。从安阳到京城，这么远的路上，谁知道会不会一帆风顺？
万一出事儿，求救也方便！
当初周博海的官船被劫，她掉到水里，差点被淹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经历一回。
那次赵庭轩冒死救了她，俩人在安陆城中闲逛的情景忽地涌出来，顿时在锦汐心头压了块石头，令她喘不上气。
那样随性惬意，那明彼此间以为还有无穷无尽的将来，可以重复那样的惬意。
却是过眼云烟……
有些事儿原以为忘了，谁知竟深深刻进了心里，磨都磨不掉！
所谓触景生情，莫过如此。
抬眼看见艾妈妈呆在船舱中，没事儿找事的瞎忙，眼睛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一副有话又不敢说的样子，锦汐不由的头疼，“妈妈是不是觉的我无情？喜鹊伺候我也很尽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送人了，我不是个好主子？”
“姑娘……”艾妈妈一直改不了口，还是管锦汐叫姑娘，被她一语道破心事儿，倒有些不知所措，搓着手不知怎么接她这话。
“娘！姑娘肯定有姑娘的打算，您伺候姑娘这么多年，难道不知姑娘的为人？”青杏刚泡了一壶茶进来，瞧见这场面，登时又气又无奈。放下茶壶，拖着艾妈妈就往外推，“您去后舱瞧瞧姑娘的行李对不对，让他们仔细些别弄坏了。”
“你们都听我把话说完！”锦汐皱眉，不喜欢青杏这种粉饰太平的做法。有些事儿不是你不去面对，就自然消失的。相反，越是捂着盖着，终会有一天，膨胀到任何人都控制不了的地步。
临行时，周希尧没头没尾的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当时不以为然，走到码头上了船才知道这话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记当头棒喝。
坐船沿着运河往北，不到两个月，她就能看见赵庭轩。京城虽大，可是以他们俩人现在的身份，想避都避不开，总有碰面的时候。周希尧这是提醒她早日打开心结，彻底淡忘那人。唯有如此，对俩人而言，才是解脱。
道理都明白，可是做起来怎么就这么难啊？
“姑娘……”青杏见锦汐话说了一半，就开始发愣，小心地提醒道：“姑娘要吩咐什么？”
“喔！我要说什么？”锦汐神情恍忽的看着青杏，这才想起来，她正要解释为什么要留下喜鹊。“你们还记不记着，当初我在安阳候府被人隐害，回来的之后在卧房的妆台上发现了一张来历不明的纸条？”
艾妈妈和青杏齐齐点头，当时就因为这事儿，府里的下人全部换了一批，最后弄的府中人手不够。过年还要从唐家借下人使唤，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忘。
还是青杏机灵些，诧异地道：“难道那字条是喜鹊写的？她虽然认识几个字，可奴婢从来没瞧见过她写字阿！”
“我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锦汐实话实说，当初把所有能怀疑到的人都查了一遍，却毫无结果。最后只剩下身边这三个人，锦汐了解艾妈妈和青杏就算了解自已一样，唯一可疑的就是喜鹊。
她虽然是周家卖了死契的丫鬟，平时大大咧咧的，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厨房打杂的一跃入了大夫人的眼，被派去伺候云踪先生。
锦汐曾怀疑她和金凤是一样的，都是云踪先生养在暗处的眼线。可云踪先生上次回来，却明白告诉她，喜鹊只是周家派过来的一个下人，跟他毫无关系。
所以锦汐决定把喜鹊留在金凤身边，让金凤替自已把这件事儿彻底查清楚。她可不想在自已身边，留一颗不定时炸弹。如果喜鹊确实有来历，金凤知道怎么处理。如果是冤枉她了，将来自已又多了一个可以倚重的臂膀。
一举两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艾妈妈自然也明白了。她咧着嘴怔怔地看着锦汐，实在不能把面前神态从容平静的少女，跟几年前的隆冬夜，自已在街头把她抱回来时的模样联系到一起。
姑娘不一样了！
锦汐身上那股子冷静自持的气度，让艾妈妈心里直打鼓，彻底断了替喜鹊求情的念头。
艾妈妈讪讪地寻了个借口出去，青杏机灵地倒了杯茶递到锦汐手边，“姑娘别生气，我娘老实没主意，见不得别人受苦，没有别的心思。”
锦汐点头，她是艾妈妈一手养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艾妈妈的脾气禀性。可是回京后，面对的局面只会比现在更复杂，遇见的人心思越难揣测。艾妈妈要还是这种泥菩萨心态，就只能出府养老。
她这个郡主没那么好当，身边的管事嬷嬷也没那么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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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起的太早乏了，还是事情想太多累了，锦汐躺在床上本想养养神，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被青杏叫醒这才发现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不经意往窗外瞧了一眼，柳芽萌发葱绿一片的两岸竟在缓缓后退。她吓了一跳，“船怎么开了？秦啸还没上船呢！”
她一向浅眠，要是秦啸上船了，她不会不知道。
“郡主放心，世子爷昨天晚上跟朋友乘船喝酒赏月，一路到了溯城，就在那儿上船。怕郡主等，特意命小人来禀报一声。”青杏还没回话，周青牛憨声憨气地在门外扯脖子回话，气的青杏朝他翻了一顿白眼，暗骂他没规矩。
锦汐却听的心头一热，溯城其实是安阳的卫城，坐船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秦啸提前到溯城等她，就是防备有人看他们同船回京，扯闲话影响她的清誉。没想到秦啸那样张狂任性的人，居然还有这么细的心思，锦汐揉着手里的帕子，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