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真真假假
第134章真真假假
云踪先生坦然的交出钦差令牌,安阳候也不客气。他一把抓住令牌,翻来覆去瞧了半晌,越看脸色越差,好一会才把令牌还给云踪先生。脸上的淡定再装不成了,“原来先生就是钦差!本候失敬了!”“原来人称小诸葛的安阳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云踪先生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挖苦道。像是排练好了似的,秦啸紧接着笑嘻嘻的走上前,反手一指自已的鼻子,对安阳候道:“好好瞧瞧,小爷才是钦差!”
此话一出,不但安阳候愣住了,锦汐也觉的像是做梦。海堤溃坝,运河泛滥,江南三省不同程度的受灾,道宗皇帝居然派秦啸这个嘴上没毛的家伙当钦差?
开玩笑也不带这么不靠谱的!
还有那块令牌,怎么由假变成真的?
那边安阳候的关注点已经被那面真正的钦差令牌转移到秦啸身上,根本没发觉云踪先生在他眼皮底下玩偷龙转凤,把锦汐交上去的那块令牌收进了左边袖子,给他的那块令牌却是从右边袖子里拿出来。
拧着眉头质问秦啸道:“秦公子无官无职,圣上岂会任命你为钦差?”
秦啸不急不燥,反问安阳候道:“候爷可知我今年多大?”
“你多大与本候有何关系,本候问的……”安阳候烦燥不堪,话说一半突然顿住,满脸的不敢置信,好半晌才指着秦啸,愕然道:“你居然承了庆远伯的爵位?”
“不是庆远伯,而是庆远候!”秦啸笑眯眯的凑近他,忽然压低声音,只用俩人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的道:“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没杀了我?”
本朝祖制只有年满十五的嫡子,才可以继承爵位。千算万算竟忘了这混帕已经年满十五了,更没想到,道宗会走趁安阳水灾,与京城不能音信的机会,让他承断爵位。
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安阳候面无血气,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犹自咬牙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啸突然挺直身子,眨眼间换回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小爷知道就行!”
“既然圣上委派了钦差处理此间事务,本候先行告退!”安阳候拱手告辞,秦啸却厉喝一声,“安阳候苏彻勾结倭寇袭击官船,借安阳水患之机以高利低价侵吞民财,本钦差奉旨将你押解进京,听候发落!”
话音未落,十余名壮汉突然从灾民群中挤出来,朗声应道:“属下遵命!”赫然正是当日在唐家装车的侍卫。
“本候无罪,谁敢动我!”安阳候暴怒,抽出腰中的软剑直扑秦啸。还没沾到秦啸的边,云踪先生就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横向冲出来,双手错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安阳候的手腕就脱臼了,软剑也应声落地。
秦啸上前左右开弓甩了他几个大耳光,扭脸吩咐人将安阳候带走。钱忠及跟着安阳候来的几个家仆见势不好,刚混在人群中想跑,周青牛已经带着手下兄弟们冲过去抓人。傻子这会也知道要抱钦差大腿,跟着这位爷不但吃穿不愁,连名份也有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锦汐彻底傻了,涌在粥棚周围的灾民们也傻了。数代安阳候盘踞在此,天高皇帝远,安阳百姓心目中,道宗皇帝远没有安阳候有份量。结果说抓起来就抓起来了?动手的还是一个嘴上没长毛的少年钦差?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安阳候的罪名众人却听的清清楚楚,私通倭寇,私吞民财。
先前带头闹事儿的彭大顺想了想,突然尖叫一声,推开人群冲到钱忠跟前,疯了似的去抓他的脸,“你这个挨千刀的狗奴才,我想起来了,绵福钱庄是你的本钱。你压了七成本钱收了我的铺子,你还骗我说是替知府大人收的!我瞎了眼,才信你的鬼话!老子跟你拼了!”
“收我铺子的是四海钱庄,是不是安阳候的本钱?”
“我家祖传三代的铺子哟……”
锦汐看着以失了产业的那些商人围着钱忠撕打,竟有些恍惚,如果刚才她没稳住局面,这会儿挨打的肯定就是她!
既然正主现身了,就没她什么事了。知道云踪先生和秦啸还要安抚灾民,锦汐轻轻拽了下金凤的袖子,示意她送自已回府。
原以为回府之后就能好好歇歇,谁知刚进门合欢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扑上来,又是哭又是跪,嚎了半天,锦汐才明白她是听说安阳候被抓,生怕她跟琉璃合伙倒卖粮食的事儿普被人查出来,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锦汐不耐烦地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你不如去跟父亲求情!”
“我要是能找到老爷还用来求你,我都半个来月没瞧见老爷了!”合欢哭的眼睛都肿了,这次是真怕了,“珍珠那蹄子也不见踪影,我被琉璃那个贱人骗,还是她在里头牵线搭桥的!”
“你半个月没瞧见父亲了?”锦汐皱眉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跟周博海只是面上的父女,两见两相厌,周博海不用她请安,也不跟她一起用饭,来安阳几个月,她真没在府里遇见周博海几回。
最近一直没看见周博海,她还以为这个人渣怕事儿躲起来了,没想到合欢也没见着他!
合欢生怕锦汐不管她,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打发人四处都找遍了,哪儿也没有。不但老爷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那些……人的家里也去找了!”
锦汐知道合欢口中的那些人,是指散落在大街小巷的暗门子。堂堂知府竟然不挑食,逮着啥是啥,锦汐真不知道该说他举趣广泛好,还是死不要脸好。
既然连这种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说明周博海失踪了!
“你去粥棚把云踪先生请来!先生要是没空,就把秦公子请来!死活都要叫回来一个!”锦汐抓住青杏,急急的吩咐几声,暗悔自已大意了。可谁能想到堂堂知府失踪十天,居然没人发觉?
云踪先生带人查抄安阳候府,秦啸按规矩去知府衙门交接。得了信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荷香坞。
锦汐早乱了阵脚,见俩人都到了,忙让合欢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合欢吓的魂不附体,也不敢隐瞒。连她伙同琉璃倒卖粮食的帐本也主动交出来,只求秦啸饶她一命。
秦啸扫了帐本两眼,不屑一顾地哼道:“小爷手上不缺这种东西!你还有没有值小爷放你一马的东西?”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奴……”合欢一滩泥似的瘫在地上,哆嗦成一团,最终活命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不管不顾的嚷道:“珍珠是三皇子的眼线,琉璃也是。我知道她们平时联系用的暗语。”
“你说的是真的?”秦啸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哄出条大鱼,激动的两眼放光。还是云踪先生沉的住气,冷声对合欢道:“只要你所言是实,老夫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还可以帮你换个身份,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安稳过下半辈子。”
“是真的!奴决不敢有半个字假话。奴自小被卖进青楼,为了少挨打,就想尽办法察言观色。时间久了,不用听见声音,只看别人嘴唇的动作,奴就能猜出来他们在说什么。屡试屡中,从没错过。那天奴去安阳候府,琉璃借口珍珠画的花样子好看,把她带到跟前说了半晌话,奴隔着帘子看的一清二楚。她们在商量怎么抢在安阳候之前找到凤家人,在三皇子面前立一个大功!”
生怕云踪先生不信她,合欢噼里啪啦连气也不停,一口气把知道的事儿全倒出来,才眼巴巴的看着云踪先生,“奴也是苦命人,虽然以色侍人却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求先生饶我一命!”
原以为能得到三皇子手下暗线们互相联系的密语,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秦啸不耐烦的皱眉,刚要发火,那边云踪先生却一反常态的激动不已。好半晌才对合欢道:“老夫答应你的话绝不食言。”
合欢欢天喜地的走了,锦汐却被她方才说的话弄的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让她说又说不出来。
凤家都让人连根拔了,生意毁了,钱也被抢光了,三皇子和安阳候还拼命找凤家人做什么?
她正胡思乱想,却听云踪先生对秦啸道:“老夫现在就押着安阳候回京。这里的事儿就给你了,你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大意。”
“先生放心!有郭提督协助,学生定不辱君命!”秦啸郑重点头,倒让锦汐不好出言挽留,安阳候世代在此经营,各方利益盘根错节,今天当众抓了他,肯定会引发地震。云踪先生连夜押他返京,也是怕夜长梦多。
“先生、义父、……”云踪先生飘然而去,连茶也没顾上喝,锦汐追到门边连喊几声,人家头也没回,她不由的长叹一声。她那个渣爹还下落不明呢,万一死了,对她可没半点好处!好歹您出个主意,再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