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风波迭起
第130章风波迭起
既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锦汐自然不会坐视安阳乱成一团。强装镇定的在粥棚呆了两天，眼看着还剩两包米，秦啸再不带粮回来，这场戏就没办法唱下去了。锦汐急的火上房，面上还得竟尽所能装出平静淡然，生怕自已一慌露出马脚，事情提前露。“公子，今天来领粥的人格外多，要不要再添一袋米？”不知怎么回事儿，周青牛对往锅里加米这种事儿特别积极。往常还不觉的，最近这两天，他一出现就令锦汐格外紧张。
锦汐闻言瞪了他一眼，“细水长流才是正道，施粥不是管饱，吊住命才是正经事儿。”
周青牛被她骂的面红耳赤，灰溜溜的出去了。金凤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青杏却看不过去了，小声嘀咕道：“姑娘也忒厉害了，周大哥都被您骂傻了！”
锦汐又急又气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狠狠瞪了青杏一眼，“谁是你周大哥？你几时有了大哥？那么在意他你跟他走好了，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
青杏被骂的一楞，眨眼工夫脸臊的跟滴了血的红布似的。伺候锦汐这么些多，还没瞧见锦汐发这么大的火，也没这么丢过脸。眼泪围着眼圈转，却愣是没敢往下掉。
“姑娘别急，还能支应半天！”金凤见状只得安抚锦汐，借机给青杏下台。
只能支应半天！明天怎么办？
锦汐几乎听见嘴上往起爆水泡的声音了，要是一头撞墙上能撞出粮食，她早一头撞过去了。可此时非但不能撞墙，还是摆出天塌不下来的从容。如此内外不一，对她来说简直是种煎熬，而且这种煎熬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秦啸就是个没谱的混蛋，这下被他坑死了！
锦汐暗暗叹气，却从没有后悔。如果让她再选一回，她还会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倒不是她圣母，只是道义使然，不这么做她一辈子都不安心。
“江上来船了！”不知是谁跑来大喊一声，虚弱不堪等着领粥的灾民登时像打了鸡血似的，骚动起来。体力好些的竟然扔下空碗就朝城楼方向跑。
此时没有什么比有船来更激动人心的，锦汐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明知在这儿看不见江面，也情不自禁的伸长脖子往城外的方向张望。暗自祈求，是秦啸带着粮食回来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等金凤告诉她来的船非但不是秦啸的粮船，反倒是挂了海鲨标记的倭寇。锦汐急怒攻心，两眼一翻竟直接摔到地上。脸色铁青，心里明镜似的，就是说不出话。
锦汐气迷心的模样也把金凤吓的不轻，她急忙弯腰抱起锦汐，一手狠掐她人中，一边急急地说道：“就来一艘倭寇，他们不敢攻城，估计是听说安阳成孤岛了，来瞧一眼只想捡些便宜。”
但愿如此！锦汐狠咳几声，气缓上来第一句话竟然是冲着周青牛大喊，关粥棚！
周青牛一楞，以为锦汐是怕灾发趁机抢粮，马上吆喝手底下的兄弟，抬起两寸厚的门板把粥棚严严实实的围起来。
锦汐却顾不上他，跳上马车就朝城楼跑。三步并成两步奔上安阳城楼，瞧见外面那艘数十尺长的快船，帆顶挂着一条细窄的玄色旗，上面用朱砂画着一条满嘴獠牙的恶鲨，血淋淋的模样一瞧便不是善类。
这条船也不靠近，也不按规矩回答城楼上守军询问来意的旗语。只在弓箭的射程外来回游弋，像是在观察安阳城里的动静。
甲板上有数十个穿着水靠的黑衣人，黑巾蒙面手持长刀，那刀比寻常的刀长出半尺，刀身向内带着弧度，正是恶名昭昭是倭刀。如此打扮，如此行径这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不是倭寇还能是什么人。
锦汐看了半晌，果断向守城将领下令，“再不答话就用投石车攻击！”
守城的都尉蒋承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回打量锦汐几遍，终于一撇嘴连理都没理。
“蒋都尉这是什么意思？”锦汐眉眼陡立，这个蒋承明知她是知府之女，却故意装傻，难道要坐视倭寇不理？
蒋承懒洋洋的把手伸到锦汐鼻子底下，“有知府大人府谕或是水师衙门的钧令，我就下令攻击。”
抵御倭寇虽然是水师衙门的事儿，可周博海是一方父母也有防御的职责，出事儿也难逃罪责。可是最近十来天，她就没见过那个人渣。等着他发号施令，黄瓜菜都凉了。
这条船摆明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如果被他们瞧见安阳城丁点儿防范能力都没有，明天就会来几艘、几十艘倭寇船，再往下锦汐简直不敢想。
“你下不下令？你也知道我是云踪先生的弟子，倘若安阳城有半点闪失，先生张嘴说一句，你小命还能保住？”锦汐毫无转圜的余地，抬头逼视着蒋承。
也不知是被锦汐的态度震住了，还是云踪先生的名头让他多了份思量。蒋承后退半步，低声谄笑道：“姑娘养在深闺有所不知，咱们安阳守军连衙役都算上也不足两百人，不是下官不打倭寇，实在是打不过！”
锦汐倒吸一口冷气，可也没傻到当场质问守城兵将都哪儿去了！秦啸去城外接粮船，肯定不会单枪匹马的走，难道他带走的是守城士兵？老天不开眼，怎么偏这时候有倭寇进攻？这艘船是怎么躲过水师衙门的战船的？
疑问一个接一个，此时却不是细想的时候。
锦汐暗吸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秦啸给她的护身符，往蒋承眼前一晃，“你瞧清楚这是什么！我再说最后一次，打沉那艘倭寇的船，否则灭你九族！”
金黄的令牌在眼前一晃而过，蒋承惊出一身冷汗，做梦也没想到锦汐手里竟有代天子巡狩的钦差令牌。不过他也不是吃干饭，从小被吓大的。定了定心神，堆出一脸媚笑，“小人孤陋寡闻，还请姑娘赏脸，让小人再瞧瞧那令牌！”
锦汐二话不说，甩手把令牌扔到蒋承怀里，面无表情的道：“这是秦公子的令牌，他外出办差，留话安阳城中一切事务由我全权处置。你看仔细，别到时说我拿假令牌蒙你！”
“不敢、不敢！”蒋承像捧金蛋似的捧着那块令牌，上尖下方半掌大的纯金令牌，正面阳刻着‘替天巡狩’，背面刻着大历疆图，侧面则镂着细如发丝的云纹。他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问题。虽然知道安阳遭此天灾，朝廷按例肯定会派钦差来巡视灾情，安抚百姓。可他实在不相信如此贵重，代表钦差身份的东西会在锦汐这个小丫头手上。
“你还要验多久？”锦汐冷冷地喝道，声调平展如冰玉，没有丝毫起伏。只有她自已知道，她此刻有多紧张。不但心要跳出腔子，腿也控制不住的打颤。秦啸这混蛋，居然给她一块假令牌让她在关键时刻吓唬人。
这哪是吓唬人，根本就是拿脖子试刀，被他坑死了！
不知是瞧出破绽，还是凭直觉就不相信她。蒋承攥着令牌不撒手，阴侧侧的笑道：“小人见识浅，真辨别不出真假。容小人把令牌拿到候府，请候爷帮着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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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锦汐甩手一巴掌扇在蒋承脸上，顺手把令牌抢回来。别说是假令牌，就是真令牌到了安阳候手上也成了假的。
“假冒钦差，诛九族的大罪，恕小人得罪了！”蒋承突然翻脸，伸手就去抽腰刀。他的手刚握住刀柄，金凤错上前一步甩手雪亮的长剑已架到他脖子上。
事情已到这一步，锦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给你两条路选，一是下令攻船，二是将你这个私通倭寇的贼子拿下！”
蒋承本不服气，金凤手腕一压，他脖子就多了条血口子。蒋承登时脸色大变，竟噗通跪到锦汐跟前，一个劲的磕头，“小人知罪，求姑娘绕小人一命。小人这就下令攻打倭寇！誓死报国，死而后已。”
前倨后恭，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令锦汐猝不及防，也只得板起脸，吩咐他守城。
倭寇船在弓箭的射程以外，却在投石车的射程以内。蒋承虽然人品不济，但守城却是一把好手。几道命令下去，城头数架投石头车吱吱的调整了角度，待所有投石车都装好巨石准备好，他一声令下，数十枚一人高的石球呼啸着奔倭寇船砸去。
落水激起水桶粗的冲天水柱，声势骇人准度却不高，竟没有一枚砸中倭寇船，倒把他们惊的飞速向远处驶去。
锦汐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蒋承，不知这是投石车的技术缺陷，还是他故意放水。
“姑娘放心！小人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蒋承被她瞧的心里发毛，忙赔上笑脸，扭身又下令，“调整！放！”
又是十余枚石球飞出去，这下竟有五枚石球击中倭寇船。帆折浆落，狭长的船身从中间折成两截。数十人当场丧命，剩下的却放下小艇飞快的逃窜。
锦汐急的大叫，“别让他们回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