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倒霉催
第52章倒霉催乌云缓缓飘移，隐隐已露出一弦皓月，山洞中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若被这俩人发现小命休矣。情急之下锦汐顾不上多想，猫腰钻进旁边一丛茂盛的蔷薇下。蔷薇开的正盛，层层叠叠的花枝正好把她藏住，若不拿着灯笼细照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即便如此锦汐也不敢大意，蔷薇刺隔着衣裳扎在肉上，疼的她眼泪围着眼圈转也一动不敢动。心里把山洞时的两人骂的狗血淋头。干柴遇烈火也不是这么烧的，儿童不宜懂不懂？
远远瞧见一枝灯笼慢慢靠过来，锦子把身子缩成一团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个倒霉鬼撞上来，连累她。怕什么偏偏来什么，锦汐满心盼着那盏灯笼从前面的岔道拐走，可那盏灯笼偏直奔假山而来。
牛油纸糊的灯笼被夜风吹的左右摇摆，烛火忽明忽暗瞧不清楚来人的长相，听细碎的脚步声来人应该是个女子。离假山还有十几步远，那女子突然站住了，仿佛在犹豫朝哪边走。锦汐心里替她着急，巴不得她赶紧走开别惹麻烦。谁知那人停了一会，像被绳牵着似的，竟然直奔假山走过来。边走还压低声音喊道：“碧绫，碧绫？十一姨娘找你，你在哪儿？”
来人居然是九姨娘，锦汐急的差点挠墙，九姨娘真是流年不利，大晚上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替红绡出来找哪门子人？就算找人，也得多带俩丫鬟阿，万一被山洞里这个男人纠缠，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锦汐心急如焚恨不得冲出去拉着九姨娘快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正在纠结俩人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躲过一劫，一个人影突然从假山洞中钻出来，怒道：“大半夜的你不在屋里伺候红绡，跑出来嚎什么丧？”
那人背对着锦汐，看不见他的模样，可一听这声音，锦汐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不是吓的而是气的，人渣就是人渣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这个半夜私会小情人的男人居然就是她的渣爹周博海。
九姨娘显然也惊到了，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周博海走过去一把将她手里的灯笼抢过来，噗的一口吹熄里头的蜡烛，才恶狠狠地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妾……妾……十一姨娘晚饭没用好，现在…想喝蘑菇汤，她说碧绫姑娘熬的好……妾什么都没看见……碧绫去厨房好一阵了，十一姨娘着急……妾刚走到这儿就看见老爷一个人……这是近路……妾怕十一姨娘跟前没人伺候……”
九姨娘语无伦次，整个人哆嗦为成一团，头也不敢抬，更不用说往他身后的山洞张望了。这模样，就算她看见什么也不敢出去乱说。
周博海语气这才略有缓和，“我看今晚月色好，随便走走而已。红儿那里辛苦你了，你看你出来也不多加件衣裳，更深露重我陪你回去吧。”竟不由分说搂住九姨娘的肩膀扳着她往回走，声音益发轻柔，“过几日我带你去彩云轩买几块颜色鲜亮的料子缝衣裳，我记着你身上这件还是去年你过生日时置的，颜色都褪了。你腰细如柳用粉红流云绡裁条曳地裙，如何？”
好端端的要给她裁衣裳，还是薄如蝉翼贵比黄金的流云绡，周博海许下的哪是衣裳分明就是封口费。他在山洞里做什么不言而喻，九姨娘吓的一句话不敢说，嗫嚅应着，恨不得插双翅膀赶紧离开这个事非之地。谁知两条腿却软的撑不住身子，一步也迈不动，又不敢让周博海起疑，狠命地咬了下舌尖，才勉强能说出一句整话，“花好月圆，难得老爷心情好，妾身陪您在园子里逛逛可好？”
周博海此时哪有闲心在月下漫步，又不好表现的太急燥，“月色难得，只是红儿那里没有人照顾，我实在放心不下，等她临盆之后，我带你到庄子上住些时候，只我们两个人可好？”
九姨娘一脸顺从地点头，“也好！时辰不早了，老爷明日还要去衙门，早点回去安歇吧！”
周博海巴不得这一句，抬脚就走。此时乌云突散，皎洁的月色把园子里照的纤毫毕现。周博海像逃似地往外走，朱红色织锦直缀的后襟上全是褶痕。两寸宽的厚锦腰带系歪了，装槟榔的小荷包竟然偏到后腰上。九姨娘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看着看着眼泪竟无声地往下淌。这件直缀还是她亲手给他缝的，锦衣未旧恩情已绝！
九姨娘怔怔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周博海钻出来的山洞，她很想扭头看看山洞里的那个人是谁。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还是忍住没回头，她不过是个姨娘，一个奴婢、以色侍人的玩意而已，看又如何不看又如何？
一场丑剧马上要收场，藏在蔷薇丛中的锦汐暗松一口气，心中对她那个渣爹周博海又有了新的认识。除了好色之外还是个没人性的，丑事败露居然扔下山洞里的佳人自已先跑了。幸好九姨娘性情淡漠不喜欢多生事非，要是也跟二姨娘一样，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明天山洞里这位就是具尸首。
九姨娘此时恨不得一步迈进自已的屋子，心里急的要命，两条腿却不争气，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看她一步一步往前挪，锦汐急得直攥拳头。可山洞里那人还没走，她这会儿出去就是往枪口上撞。
好不容易九姨娘走远了，四周一片静谧，锦汐屏住气等着山洞里的佳人离开。功夫不大，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从山洞中探出来，借着月光往四周打量。确认周围没人，她一闪身从山洞里钻出来，飞快地拽了两下身上皱巴巴的衣裳，遮遮掩掩地往枝影茂密的地方钻。
方才听九姨娘语无伦次的那翻话，锦汐已经隐约猜出来周博海私会的人是谁。此时瞧清楚此人正是她怀疑的碧绫，锦汐差点笑出声。果然是灯下黑，这些年二夫人防周博海身边的丫鬟跟防贼一样，但凡眉眼周正的都寻个借口打发走了。没想到，她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鬟却一个接一个的钻了空子。
由此可见红绡也是这么得手的，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看来周博海好这一口阿！
锦汐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喜鹊杀猪似地在嚷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而碧绫还没走远，锦汐一颗心差点从腔子里跳出来，暗骂喜鹊就是个惹祸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碧绫瞬间脸色惨白，四周张望一圈，没瞧见锦汐的人影，悬在嗓子眼的心呯地一声落回肚子。待喜鹊走到近前，她突然从树影下走出来，双眉倒竖，喝道：“这么晚了，你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别以为你现在伺候云踪先生就比别人高一等，家法就奈何不了你了！你还是周家的奴才，不要忘了本份！”
“鬼阿！”冷不丁从暗处蹦出来一个人，喜鹊吓的嗷一嗓子，灯笼顿时撒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碧绫劈头盖脸的骂完，她才醒过神，起身拍拍屁股狠狠地白了碧绫一眼，“少在我跟前装主子，你是哪根葱哪头蒜，家不家法的轮不到你说话。赶紧让开，别耽误我找人！”
近墨者黑，喜鹊伺候云踪先生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牙尖嘴利方面却大有收获。碧绫被她堵的无话可说，一口气憋在胸口，气的满脸通红。不长眼的小蹄子，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碧绫强忍住心中怒气，故意摆出一副关心的嘴脸，问道：“天这么晚了六姑娘肯定早歇下了，你要找六姑娘不去雪枫阁找，怎么跑后园来了？”
“不用你管！”喜鹊素来对一脸狐媚相的碧绫没好感，看她这副假模假式的关心更腻歪，扭身绕过她奔着九姨娘走的方向追过去，边跑边喊，“六姑娘？你藏哪儿了，快出来吧，奴婢求你了！”
碧绫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不动，她不走锦汐当然不敢出来。喜鹊的喊声已带了哭音，眼瞧着园子各处值夜婆子们都提着灯笼赶过来，锦汐又急又气，暗骂喜鹊上辈子是笨死的，这是在找她还是在坑她？
园子里的灯笼越来越多，锦汐急的满头大汗，万一被人发现她藏在这儿，周博海更想弄死她了！锦汐求完菩萨才求天王，只盼着碧绫姑奶奶快点走。不知漫天神佛哪位显灵了，站在那儿出神的碧绫果然快步往外走，刚跑两步却又折回来了。
锦汐的心被她弄的忽上忽下，看她一头又钻回山洞，锦汐恨的直咬牙，这货属狗熊的，除了钻山洞就不会别的了？还没等她的骂完，碧绫又从山洞里钻出来，惊慌失措地往姨娘们住的方向跑，手上还多了一甜白瓷莲瓣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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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偷吃不知道擦嘴的蠢货，总算没傻到家，还知道清理现场。要是红绡知道自已费尽心思勾搭上的男人，又被别人勾走了，不知是什么表情！
周府值夜的下人都被喜鹊惊动了，听说六姑娘不见了，顿时乱做一团。满园子找遍也没找到锦汐，喜鹊急的呜呜直哭，找不到六姑娘，她也活不成了！
“六姑娘跳过荷塘，去荷塘找找！”不知谁喊了一声，数十盏灯笼一窝蜂地往荷塘方向拥去。
锦汐瞧准机会蹭的从蔷薇丛中钻出来，朝没人的地方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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