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因材施教 - 嫡女好嫁:绝色世子妃 - 苏熙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51章因材施教

第51章因材施教

近理说周府最近麻烦不断,云踪先生身为西席就算不去安慰主家,也应该收敛声色,尽量不给主人家添堵。不过云踪先生要是按人情道理办事,他就不是大历有名的狂徒了。吃顿饭的功夫,他一会嫌醋不酸,一会嫌糖不甜。不是肉炒老了,就是菜不够嫩。周博山特意打发人送来一盘清蒸鲥鱼,他连尝都没尝就大呼难吃,让人连鱼带盘子端回去,丝毫不给周博山面子。周博山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让厨房又做了一份送来。云踪先生还是不给面子,连尝都不尝。厨房连做四条鱼送过来,他才勉强挟起鱼眼睛,看了看随口感叹道:“果然是混水摸的鱼好吃!”

送鱼的仆人回来后把云踪先生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周博山,周博山捻着胡子在屋里来回蹁了几圈,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转到书案后铺开一张空白的秦折奋笔疾书,历陈吏部多年来考评官员的弊端与三省六部阁老尚书与各地官员间错综复杂的派系关系。甚至直指吏部尚书郭敬梓与勋贵世家勾结,卖官鬻爵。

直写了一顿饭的功夫,周博山才把奏章写完,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突然大笑,他睡不安稳,别人也休想消停。云踪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这一招混水摸鱼果然厉害。临到朱漆封口时,他突然犹豫了,一石击起千层浪,他这份奏章却如同千钧巨石,不但能激起千层浪,还能让数百人头落地。同样他也成了众矢之的,为了转移视线闹这么大动静值的吗?

琢磨了半天,周博山把写好的奏折移近烛火,素白的宣纸烧成灰烬他竟突然松了口气。又重新拿过一本奏折,照着方才的意思又写了一份,措辞却温和许多,有关郭敬梓与勋贵世家的部分则只字未提。

周博山在书房中字斟句酌,萌德堂中的锦汐坐在自斟自饮的云踪先生面前,眉眼都快挤到一起了。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吃完,你这是把算把宵夜一块办了?

锦汐一脸苦瓜相,却丝毫没影响云踪先生的兴致,他把周博山前后送来的四盘清蒸鲥鱼都摆到锦汐跟前,道:“这四盘鱼有何不同?”

“除了大小不一样,其他没有不同!”锦汐不耐烦地道,都是庄子送来的鲜鱼,又是同一个厨子烧的,能有什么不同?

云踪先生连连摇头,锦汐却不愿意跟他磨叽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儿,一把将他的酒杯抢下来,盛了大半碗饭塞到他手上,“赵公子还在外头等着呢,您倒是快点吃啊!”

“不急!你且说一说这四盘鱼有什么不同。”云踪先生此次异常执着,端着饭碗却不吃,非要锦汐说出四盘鱼有什么不同。

锦汐无奈重新拿起筷子挨排把四条鱼尝了几口,鱼已经凉了,没有刚端上来时好吃还带着一点极淡的腥气,锦汐皱着眉头把鱼肉咽进肚子,还是没尝出什么不同。

“这条鱼肉质紧实不如其他几条肥嫩,显然不是塘鱼适合红烧;这条肉质松散眼睛微凸,显然是条死鱼,做瓦块鱼更容易入味;这条个头较小除了刺就是皮,吃起来有什么意思,勉强能拿来煲汤,唯有这条”云踪先生拿筷子一点周博山最早送来的那条鱼,“鲜嫩肥大最适合清蒸,厨娘的手手艺不错,可惜凉了味道不如方才。”

锦汐半信半疑,把四条鱼重新品尝了一遍,果然跟云踪先生说的一模一样。惊诧之余不由的有些疑惑,“既然第一条鱼最好吃,您干嘛还让厨房做后面这三条,就为了拂大老爷的面子?”

云踪先生嘴一撇,哼道:“集上跟半仙求个签还得给点卦钱呢,一文不掏就想跟老夫讨主意,老夫提点他一句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不知云踪先生提点周博山什么了,锦汐也没兴趣知道,摞下筷子催促道:“您吃好了没有,赵公子都在外面等了三个多时辰了!茶也没喝饭也没吃,万一病了怎么办?”

“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去!”云踪先生突然不耐烦起来,把手中饭碗扔到一边,“老夫怎么收了你这个笨东西做弟子?”

锦汐心中暗道,谁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口中自卖自夸还不忘趁机拍马屁,“因为我聪明所以先生慧眼识珠!”

“照你的意思,你做鬼谷传人倒成全我了?”云踪先生被她气乐了,忽正色道:“既然聪明,我问你,人跟鱼有什么不同?”

区别多了!锦汐真想给眼前这个醉眼朦胧的老头上一堂生物课,知道云踪先生这么问自有他的用意,她也不敢胡言乱语,一脸思索状坐等云踪先生提示。

云踪先生瞥了锦汐一眼,知道她根本没用心思索,只是装模做样地坐在那儿等答案,不由叹了口气,“老夫再问你,如果老夫今天是让秦啸在外面等三个时辰,他会如何?”

那还用问?别说让秦啸在外面干等三个时辰,等半个时辰他就得跳脚闹事,砸开萌德堂大门硬闯进来都是轻的,放把火烧了萌德堂也不是没可能。锦汐心里想什么嘴里说什么。云踪先生听了却轻轻摇头,“你小瞧他了!”

锦汐错愕,她小瞧秦啸什么了?云踪先生却不给她思量的时间,继续道:“赵庭轩肯在外面老老实实的等三个多时辰,你认为是好事?”

心性平和能沉得住气难道不是好事儿?锦汐对云踪先生判断好坏的标准实在不理解,云踪先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感叹道:“世间万事皆是一理,过犹不及。这四个字你回去细思量,什么时候想通彻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皓月当空,清辉如水银泄地,照的园中花木清晰可辨。夜露中氤氲着花木草气别有涤荡肺腑的清凉,锦汐从萌德堂出来,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染了一身的酒气顿消,心情却依然沉重。她做云踪先生衣钵弟子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感到压力。这压力不是来自功课,而是因为云踪先生那世人难以匹敌的智慧。被这样的人选中,传承他的一切,是幸还是不幸?

月色清亮不用灯笼也瞧得见路,锦汐索性让前面送她回去喜鹊把灯笼熄了。吩咐喜鹊远远地跟在身后,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过犹不及’这四个字。世人皆知过犹不及,可是谁能拿捏好尺度分寸?情义生死攸关的时候又怎么选择?

经过亭子,锦汐看见赵庭轩居然还在等,手边只有一盏冷透的清茶。任何人被轻视到这种地步都会愤愤不平,即便勉强等下去也是满肚子火气。而他却神态安然的坐着,素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把他本来就俊美无俦的脸上镀了一层柔光,面目从容,乌黑的眸子望着月光下粼粼的荷花池,笑容浅淡仿佛正在跟几位知已好友泛舟湖上,吟风对月,而不是被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干晾了三个多时辰。

锦汐忍不住想让他回去,就算等到半夜云踪先生也不会见他,话在嘴边盘旋半晌,她终于打消这个念头,默默地转身离开,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云踪先生的苦心。世人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身后要是悬崖峭壁怎么退?

赵庭轩的身世才学注定他这辈子要活在世人的瞩目之下,行走在权谋之间,退无可退。对普通人来说,平和纯良的性情千金不换,对赵庭轩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对煊赫至极的赵家来说更不是好事!有些时候纯良平和就意味着妥协与退让,而利益面前退一步,极有可能就是树倒猢狲散!

赵阁老肯定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放着大历最有名的白马书院不选,放着当世那些名儒不选,把承担家族兴衰重任的嫡长孙送到云踪先生这里,就算只做挂名弟子也无所,要的也许就是云踪先生能给予的这份历练。

彩月一事让锦汐切身体会一家族与个人之间互为鱼水的关系,唇亡齿寒并不是说来当故事听的。她尚且如此,对赵庭轩这种身负家族荣辱的嫡支子弟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就算他今日明白了云踪先生的用意,硬闯萌德堂,下一次遇上事情他怎么选?一步步走下去,又怎么选?

比如当日在平王府,如果不是赵阁借病把他骗回去,他真要跟九公主闹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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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越想心头的石头越重,猛抬头才发现自已居然到了鹤龄堂大门外。原来是平时来老夫人那里走顺腿了,不知不觉间竟走错了方向了。锦汐不由得苦笑,没心没肺的喜鹊也跟丢了,这儿也不知却哪儿了。

‘呜’的一阵风响,园中树木被风吹的沙沙簌簌,仿佛一阵又一阵急雨穿林打叶,锦汐身上发凉,不由自主地两手环抱在胸前。本想找个寻夜的婆子送她回去,等了半晌也没瞧见一个下人,她只好自已辨清方向快步朝雪枫阁跑。

走到假山边,正巧一片云飘过来遮住皓月。眼前骤黑,锦汐一时看不清路,只好停住脚步扶着假山等云过去。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身旁的山洞中隐约传来含糊不清的撞击声,还夹着一阵阵似是欢娱又像是强忍痛苦的喘息声。一股寒气登时从脚底直冲脑门子,锦汐两腿发软,鬼字尚未出口,随后传来竟传来一阵男子低低的淫笑,口中连呼小妖精。

锦汐吓的三魂走了七魄,尼玛,撞上野鸳鸯,她这是要被人灭口的节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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