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义结金兰 - 秋水长天乱红颜 - 一夜轻舟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番外五义结金兰

番外五义结金兰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此刻忆晗对“明大夫”三字心存芥蒂,听了这等喁喁细语,也是有些绷不住脸。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了医箱,回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公主,见其眸色柔中带怜,不觉心头一软,伸手抚其脸颊,叹声自责道:“确系茏轩……有负殿下了。”

公主抿着唇嗔看她好一阵,方收了调侃,隐有严肃道:“不说这些,我如今只要你几句心里话。这些年,为何鲜少复信?”

忆晗诚然解释:“陈大人公务繁忙,罕得闲暇传信。”

公主微愣,似料不及此等缘故,因点着头又问:“为何复信只字寥寥?”

“医馆杂事甚多,离不开身。”

“看来我是比不上你那些医馆杂事了。”公主禁不住自嘲起来,又问,“为何□□保举?”

忆晗略一思忖,只答:“学艺未精,犹恐服侍不周。”

“只是如此?”欣云似笑不笑问,见忆晗竟垂眸犹豫,只觉经年的牵挂、思念、委屈、焦虑忽然一并搅浑心头,眼里不觉蒙起了一层薄雾。

“我原意让你搏个医女之名,以图日后长相厮守。只你推却保举,书信鲜复,”公主说着微微叹息,长泪蓦然垂落,声音却平静得惊人,“如此敷衍冷落,叫人如何不多心?”

忆晗神色微微一凝,又见公主动了声气,因自怀里掏出手绢呈上。公主默然不接,忆晗只好亲手替她拭泪。离得近了,才发现今时今日公主眉眼愈发长开,身材也高挑些许,却一如既往地消瘦,忆晗心下愧怜更甚,乃柔声解释道:“殿下,茏轩并非贪花之辈,断无背信弃义念想,只想着既有机会学医,便要下足十二分精力研习,日后也能与您调理身子。”又见公主默然无语,只好深吸一气,坦诚说道,“只不瞒殿下,茏轩……也确实动摇过回京念头。”

欣云心中一沉,神色肃然看向她。

但见忆晗目光辽远,缓然解释道:“这些年久待医馆,虽谈不上阅遍人间疾苦,却也见着诸多世道艰难,想若来日回京,无以解民忧疾,实有违医道本心,又思当初淮南水灾,殿下跟随圣人亲自布施,泽浸群生,愈觉配不上殿下鸿德。于是……便生了妄想。”她说着,目光凝落欣云身上,深然言道,“妄想长待苏州行医济世、妄想有朝一日……殿下可以离京,随我一同隐居。”

欣云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嘴角翕移又止。

“只此到底是不可能的事,是茏轩自私了……”忆晗摇着头微微苦笑着,“便又想着待手头几桩要害病例处理完再受保举,谁知遇上瘟疫,耽误许久,害殿下平添担忧,是茏轩大错。”

欣云见她目光清明,神色澄然,知道她所言非虚,又想起那年夜里,她病中一副消瘦可怜模样,一时间没了责怨,却也不知道如何续话,默了许久,才又开口:“那你如今可想通了?是要‘违背医道本心’随我回京,还是要留苏州继续做你的‘救世主’?”

忆晗哑然失笑,又诚然说道:“闹瘟疫那阵,茏轩成日想着如何救人,只到了病中,才发现心里牵挂的,只有殿下您。”说着脸微微发烫,语气又柔了三分,“想若还能活着回京,必要天天守着殿下,再不离开您半步了。”

欣云心中一软,眼中又是迷蒙起来,却倔着语气道:“你也就病了才会想起我。”

忆晗莞尔摇了摇头,依进她怀中:“殿下这话好生折煞人。思君忆君,魂牵梦萦,何在话下?”

都说百炼钢化绕指柔,公主此时气已消却,哪里经得起这等美人恩?因将她拥紧,又觉这么原谅有些不甘心,便低着头,毫无预兆地吻住忆晗的唇。

“殿……”忆晗正想开口,却被公主堵了个严实,彼此舌尖一触,俱是一惊,然这陌生的交缠又着实叫人情迷意乱,且忆晗怜公主多年苦等,心夹愧疚,因不似以往任之随之,而是主动迎合。有道是一别胜新婚,一番耳鬓厮磨下来,二人竟是气喘吁吁,幸又皆是极其克欲的,那越礼之事到底止于雷池,便又默然相拥一阵。好容易待情欲冷却,忆晗才自怀中掏了一纸安放公主手中,柔声说道:“这个,殿下请收好。”

“这是甚么?”

“是茏轩挣下的身家,除却日常所需及医馆运作,剩下统共五百两,都交予您保管。”

“五百两?!”欣云看着银票瞠目结舌,忍不住打趣道,“明大夫这才行医几年,就赚了这么多。快如实招来!可是搜刮民脂民膏了?”

忆晗哑笑:“岂敢?是太多达官贵人寻我制药,给的赏赐丰厚了。”

欣云欣喜她有了挣钱的本事,来日也不用担心她生活短缺,只又道:“既是人家给你的,便该好好收着,给我作甚?”

忆晗微微面红,低声说道:“聘金,是茏轩亲手挣下,给殿下的聘金。”又见公主沉默,以为她觉自己不够尊重,乃补充道,“虽是寒碜些,但茏轩会继续……”

欣允已反应回来,故作嫌弃打断道:“五百两‘聘金’确实寒碜。”又故意一顿,见忆晗果真紧张起来,才眉开眼笑饶有深意道,“要说是‘嫁妆’,还过得去。”

忆晗知道着了殿下的道,眉目中隐有嗔羞,道:“殿下不是总疑茏轩将您当了男子看?如今给了聘金,倒偏要说是嫁妆了。”

“我亦说过,女驸马不好当,还是当个小媳妇好。”

忆晗嗔中带涩,就要夺过纸张:“殿下爱收不收。”

欣云忙将银票藏进袖中,直道:“明大夫可是有道医者,说话做事不能出尔反尔!”

忆晗见她先头还装着一副天家贵女庄严相,如今却如一无理取闹的小顽童,有些哭笑不得,又隐约听得外面一阵来回踱步,傅梨箫小心翼翼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殿下,夜已深,该歇寝了。”

欣云艴然不悦,低嗔:“真真扫兴!若不是叶子身体不适,本宫才不让这狗奴才跟来伺候。”

忆晗颇有诧异:“叶公公不是进宫当差了?”

公主轻轻一哂:“叶子护驾有功,父皇已允我将他收回来,嬷嬷也是,只她晕船,故此番没有随驾。”

忆晗打从心里欢喜起来。欣云怔了怔,只觉眼前人有说不出的好看,一时也宽了心绪:“如今他等皆回公主府伺候,敬思启絮虽跟了燕王,年底也会折返,就差你一人了。明大夫,今年保举不会再推了吧?”

忆晗浅浅一笑,微微颔首,又闻外头打更声响,因重新背了医箱。

“这就要走了么?”

“殿下施了针,不宜过晚就寝,茏轩明日再过来看您。”忆晗说着就要转身,谁知手却被公主牢牢牵住。

“茏儿……”欣云终于改回对她的称呼,依依不舍了起来。

忆晗心口如鹿撞,定定地看着她。

公主捧着忆晗的脸,轻轻吻了一下,语声温柔真诚:“你既给了我身家,我亦尽我所能给你一个名分,此生,晗儿绝不负你。”

忆晗嫣然一笑,她相信的,一直都信。

转眼又过几日。忆晗治愈皇后之疾,又大大缓解公主头痛之症,皇帝看在眼里,也宽了龙颜,因允皇后之请,降旨收忆晗为义女,与公主义结金兰。

夜里,陈安府邸内院。吉时至,红绸悬挂,征歌奏乐,帝后上座,陈隅夫妇随坐旁头,陈安列次而坐。但闻乐奏三通,锦屏开处花灯移来,数几宫女莲步轻盈,柳腰娥媚,袅袅婷婷捧送忆晗欣云入了庭院。那二人本是清灵秀气女子,如今褪去寻常素色,换了盛装,竟出落如仙,叫人未敢正眼相看。

傅卓秀手持《金兰谱》,待那二人行至正央案前,便念了双方姓名、籍贯家世、生辰八字,又命侍女伺候点香。

欣云忆晗接了香,齐念金兰誓,待侍女引香上炉,便双双叩拜天地父母。忆晗又接过萧静嬷嬷送来的茶盏,跪行至帝后膝下,敬了义女茶。末起身与公主交拜。此礼行毕,便是金兰姊妹一双,此生福祸与共,二人心里皆甚欢喜,却碍着天威,都努力克制,分毫不敢溢于言表。

礼成席起,灯光簇拥,管弦复奏,场面一时又热闹起来。

隔在三里开外的明家祠堂里,明氏一族正大摆筵席款待乡邻,庆贺忆晗被皇后收为义女。芮氏如今生了三个孪生子女,阿大阿二都是娃子,十分闹腾,连吃顿饭都不得安身。小的是个女娃,倒是安静本分,只是长得黑不溜秋,且三岁还不会开口说话,也曾看过许多大夫,却不见好。明家人尤其是郑氏,时常因此愁煞不堪。梓轩索性将闺女交给忆晗练手。忆晗诊断这孩子没病,只是发育略迟,因自姑苏解封后,便将侄女接到医馆亲自照顾。那孩子倒也日渐长进,虽然依旧木讷,但总算学会喊人,偶尔也会帮水儿山儿几个干一些简单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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