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

封隐站在玉山的一处平面之上，安静地等待着京以珠与关筝的神智清醒。

而明溪则握着不知从哪儿拿来的一瓶水，仰着头将矿泉水猛灌进食道里。

“我说，”明溪咽下一口水，对站在京以珠面前的封隐说话：“我先回去算了。”

“你不说一下吗？”封隐问，多为她着想似的：“好歹是加班加点弄好的证据。”

明溪嘲了一句：“又不是我一个人弄的，功劳让我一个人捞？”

说完这句话，她便没有再开口——京以珠和关筝的状态已经复原了。目睹二人眼神的变化，明溪也没离开，只是侧过身体继续喝水。

京以珠和关筝在一瞬间的感官失灵的同时坠入失重，饶是感知迟钝到极致，但这种突然下坠的感觉仍然让他们的身体条件反射般紧绷起来，心脏跳到一个诡异的高频率之上。

这委实不是一个好体验。

“感觉怎么样？”封隐竭力忍耐触碰她的冲动，但最终也无法控制，伸手探向京以珠的额头，好像一点幻失气体就会令她发烧。

“没事…”京以珠享受着他的低体温，冰凉的触感让她感到舒适。

关筝幽怨地看着二人亲密，实在是不能忍受，主动开口问：“这哪儿啊？”

仿佛封隐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仓促地收回手，道：“台省玉山。”

关筝：“……我对这儿犯冲。”

犯不犯冲这事儿在此刻显得并不重要，他更想知道的是作为他和京以珠登场的‘证人’是怎么弄出来的。

“那俩证人怎么弄来的？”关筝表情复杂地咋舌：“完全一毛一样啊！”

京以珠也很好奇，探究般看向封隐。

“还记得西尔维娅·让的共生体吗？”封隐提醒她，“那颗百合花生命体。”

京以珠点点头，“记得。”

对此一无所知的关筝：“…等会儿，西尔维娅是何方神圣？”

封隐突然很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是北墙社的戊土，去年袭击了京以珠的家，然后我去魁北克把她杀了，生命体被剖出来放在了疗愈处。”

“哇！”关筝很不满：“我完全不知道啊完全！你们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啊！”

京以珠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没发生什么，所以也就没说，不要生气。”

这也不至于生气。关筝撅着嘴巴，很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京以珠的道歉。

封隐继续说：“我让人对那颗生命体进行了共生——这很久之前就在准备了。虽然试错率有些高，但好在还算顺利地激发了衍生力，也就是复制你们的身体和记忆。”

“试错率分明很高好吧。”明溪看他不顺眼，所以全力以赴地拆他台：“一共四个人，还有俩都待在疗愈处。”

封隐当即闭嘴了，多说多怪。

京以珠和关筝只是稍稍诧异一秒，又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融合共生可以通过疗愈师的检测给出最佳融合概率，但这一手段很少会运用到，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看来这证人的造价不菲啊。”关筝敬佩地感慨着，而京以珠则注视着封隐。

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沉默着。

封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猜测，京以珠可能又觉得他冷血了。毕竟自己要求他人进行共生，和他当初让那个大灰藓共生者双体共生之后再剖离生命体，具有同样的残酷。

“证人是多久产生的？”京以珠只问。

封隐说：“在我们前往挪威之前。”

“那你们怎么不说一下？”京以珠很难理解地问，“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让你们不知道才好。”一旁的明溪盖好瓶盖，踱步过去：“毕竟你们在庭上是精神病患者，要是提前说了还怎么演？”

京以珠大悟，低低地哦了一声。

明溪并不理会京以珠的反应，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让各部门配合了国际法庭的调查，很多人为了伪证通宵加班。。”

“抱歉，我都不知道…”京以珠才知大家为了她和关筝能够从根源上脱罪整夜未休息，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掺杂着自责：“我们当时应该掩饰一下身份的，我的过错。”

“不是。”明溪终于正眼瞧她，说：“没有人责怪你们，你们是为了公事前去日本，而我们也同样是为了公事加班，没什么两样。”

“我们在同一个出发点上。”明溪隐晦地说教她的自责，还没忘记另外两位证人出现一事：“你们的父母也是伪造的，毕竟我们也不放心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来当证人，何况更改记忆也需要时间。”

关筝了然地点头，彻底放下心：“我当时还有点慌，毕竟我妈真没脑梗过。”

明溪的嘴角抽搐一瞬：“关筝，你妈在交流会期间真的脑梗过。”

关筝：“……！！你在说什么啊？！”

连京以珠也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咳，真的。”封隐道，“当时还是我派疗愈师去治疗的，在痊愈之后她说你有志向，不想让你担心，让我们尽量瞒着你。”

“你妈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明溪轻飘飘地开口，“所以你还是成熟点吧，不要老是不着调。”

关筝如遭雷击一般站在原地，仿若灵魂出窍。

京以珠关切地看着他，而关筝只是安静。

“我…”他忽然说，“我太任性了。”

他回望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来都是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不顾危险只顾刺激，一心想寻找‘不枉此生’的存在，可它很早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