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番外父慈子孝(下) - 君王如朝日 - 哈卡色cho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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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番外父慈子孝(下)

守在侧门的小厮见赵希介下马,忙不迭迎上来,“四哥怎么来了?唷,这位是……殿下春安。”

赵氏是京都世家,家仆个个眼神毒辣,猜也猜得出这位红衣金冠的小公子的身份。

赵希介:“知道就好,别声张。六叔在家么?我前些日子来,被侯、朱两位参将赶走了。”

这里是赵将军的宅子。

准确的说,是当今亲赐与赵欃枪的私宅。

圣人某夜醉酒,拔佩剑大书“欃枪万里撼星同”七字,命工匠制成匾额悬于正檐下。

论开疆扩土守山河,临淄赵氏风头无两,当得起国朝先后五位皇帝的倚重。

自从赵希介祖父赵坼告老还乡,原先的赵府由大伯赵斐之继承。二伯英年战死西北,三伯、四伯守东南沿海,父亲楮之则常在西南巡防,一家人回来两边都能住,两边家仆都认识。

小厮听赵希介抱怨,不禁咧嘴笑,“那时太医院的院首在,又有大太监接连宣读圣旨,府里乱糟糟忙得很。两位副将新到京都,少不得谨慎些,恐怕以为四哥你脸面轻,尚是个孩子。”

傅诩皱眉问:“闲话少叙,赶他我没意见。今日赵将军在家么?”

小厮低头告罪,想了想说:“其实将军的伤并无大碍,依小的看,不如当年射杀狗国女王伤得重。不过是陛下……陛下有意提拔沈家人守西北,不愿见将军,借养病避一避沈家的锋芒。”

说的是大学士沈埜的同族沈唐。

三十九岁,能文能武,从前受李党打压,好好一汉子窝在犄角旮旯里操练八十五个水兵。

此人打仗确实有几分能耐,却还有个“毛病”:他姓沈,上溯五代,是沈贼胞弟的子孙。

沈贼是何人?

刚听傅润读了《太祖本纪》的傅诩再清楚不过。

姓沈的是前朝末年群雄逐鹿中原时江淮江右最霸道的一杆枪,险些夺了傅氏的江山。

傅润这两年破例提拔沈氏,底下大臣各有想法,眼热赵氏的人渐渐隐没于暗处看热闹。

傅诩很不高兴,觉得代父受辱,喝道:“混账奴婢!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厮吓得抖如筛糠,跪地求饶:“殿下恕罪啊。小的喝了两碗黄汤,全是放屁屙屎。”

赵希介踢开小厮,软声说:“别理他。我们进去。太医院的轿子在,六叔一定在。”

傅诩冷脸点头,要太监将这小厮收拾了,忽然想到今日是父皇的生辰,恨声道:“罢了。”

两人进了第一进院子,但见二十来个赵彗之的亲兵喜气洋洋地互相调整衣着。

其中有人认得赵希介,笑着说陛下诏他们入宫领赏,说罢一群人便往外走。

傅诩身后的小太监尖声问:“赵将军也去宫里了么?何时的事?”

亲兵:“大帅?一早上就没看见人,不知去哪里了。这位小公公,你可得保密啊,否则——”

赵希介轻声喊道:“张哥。”

亲兵收起玩笑的态度,“你真要找他?有急事?身边这位又是哪家的王孙,倒有些像大帅。”

赵希介瞟了一眼莫名被顺毛的傅诩,“没有。”

亲兵:“那便都家去吧。你想想,偌大的京都,哪里能关得住你叔叔,他又没有病。”

……

傅诩本来不信,看见太医们在花园里打太极的打太极、练五禽戏的练五禽戏,默默退出去。

午后太阳明晃晃地照进眼睛。

他心烦意乱,恍惚听见赵希介说既然来了不如尝尝将军府南海厨子的甜点心,只是颔首。

本来是儿子孝顺关切父亲病情的好事。

费尽心思从宝庆殿的暗格里偷走废置的旧虎符溜出宫,人没见到,倒听了许多恶心的议论。

就这样回去,一顿板子少不了,岂不丢人。

他坐在据管家说赵彗之常坐的短榻上吃椰子糕,噎了一下,盯着墙上的长弓和马鞭思绪飘远。

以他的年纪和见识,想要看透傅润的深意难于登天,反复琢磨思量,一坐就坐到了傍晚。

父皇的深意没想明白,反而生出无数烦恼。

时隔一年,小太子再一次为他“幽禁”于长乐宫的母后伤心不已。

赵希介又劝:“天快黑了,还不回宫?等陛下派王长全来捉你,哼哼,有的苦头吃。”

傅诩:“我再等等,赵将军难道夜里不回赵府歇息么。”

说完这话,赵希介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先局促地握紧双拳,某些回忆涌入脑海。

爹爹当然有地方去。

去年中秋宫宴,他歇得早,梦见父皇抽查功课,心想还差了四十张,吓得连夜爬起来补大字。

小太监小宫娥不懂事,都在旁着急,有举灯的、有扇风驱蚊的、还有蹲在外间放哨的。

傅诩火急火燎补了八大张,手腕又酸又痛,听闻宫宴刚散,咬咬牙决定去寝宫主动认错。

是的,根据他半年的观察,父皇最恨人骗他,但老实认错,趁着父皇高兴,大抵是不要紧。

没想到“匍匐”至寝宫外,一只大手拎着他的衣领径直把他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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