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
实验体
望着无数小人朝自己跑来,实验体的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喜悦之色,抓着的人被猛地抛下,触手伸向了其他的人,试图捉到新的玩伴。
在空中快速下落的三人无法动弹,他们身上的白色液体像是凝固了一般,将他们牢牢束缚住,乔卿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子。
眼见着另外两个人就要摔在地上,一张扑克牌擦过齐卿元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化作一张飞毯,稳稳地接住了下落的一男一女。
乔卿元落地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帮助圆脸女子除去白色固体。
飞毯带着另外两人降落到齐卿元身边,飞毯又重新变回扑克牌飞到维维卡的手中,维维卡也上前帮助他们二人解决白色物体。
穿一样迷彩服的圆脸女生是之前维纳斯队里的艾米莉亚,她向乔卿元表达了感谢,径直来到维维卡的身边,拿出能喷火的刀,快速消融掉白色物体。
弗蕾尔陡然变出银色蛇杖,手杖悬浮在她手中,蓝色的宝石蛇眼发出淡淡的光芒,她路过一个又一个受伤的人,伤员的伤口渐渐愈合。
实验体的触手扑了个空,面对突如其来的子弹,黑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疑惑,它像一只刚被人类从水里捞起的海豹幼崽,无助地晃动着身体,它张开了嘴巴,开始大吼。
它没有得到往日的来自研究员的安抚,而是迎来了火球、水箭、石棱等异能攻击。这些攻击虽然无法伤害到它,却在逐渐激怒它。
乔卿元望着隐没于“枪林弹雨”实验体,忽然想起了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话,“鸟儿是天真善良、性格温顺的生物,它们极易相处,也不会主动攻击人,却很难被驯养。”
“所以,我们无法与它建立关系吗?”那是在家中的一处花园里,花香四溢,绿意盎然,几只小鸟正在树梢上跳跃嬉戏,其中一只洁白的小鸟落到了母亲的肩上,年幼的乔卿元注视着那只白鸟,认真地询问。
“可以,只不过很难,因为向往自由,对鸟儿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天性。”母亲笑着,给鲜花浇水,轻声回应,似乎担心会惊吓到鸟儿。
连长仍在喋喋不休地问着无人机,有关将实验体带回到实验室的妥善方法,她要确保自己连队成员和实验体的安全。
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对乔卿元产生影响,她的手上戴着迟安赠予她的戒指,她仍在回忆。
恍惚之间,她听见了迟安的声音。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生物?”迟安双手搭在石制围栏上,侧目看向乔卿元问。
她们的身前是一片自然的原野,母狮眯着眼躺在草地上,小狮子悠闲地在身边玩耍。微风吹动着齐卿元的发丝,“为什么怎么说呢?”
下午的阳光正好,浅淡散落在大地上,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因为你养了有好多动植物。”
乔卿元的脸上铺着温暖的阳光,“大部分都是母亲养的,她常年在外,我帮忙照看而已。”
“哦,是这样啊。”迟安歪了歪身子,拨动着吹乱的头发,轻声问,“没有属于你的吗?”
“有,一条蛇,几株植物……和一只已经离开的鸟儿。”即便有温暖的阳光陪伴,乔卿元的语气中仍夹杂着些许透骨的寒意,她的目光从蓝色的天空移动到黄绿相接的草地上,最终落到了那双熟悉又迷人的琥珀色眼睛里。
迟安眼眸中的担忧、愧疚与犹豫,在阳光下一览无余,“卿元,我很抱歉,我不该……”
突如其来的轻笑声打断了迟安的话,一擡头,迟安发现齐卿元正捂着嘴巴笑着,迟安猛地发觉自己被耍了,她不由得嘟哝着,“什么嘛?齐卿元!”
迟安的手敏捷地抓住了空中飘动的乔卿元的头发,一副如果乔卿元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她就把这一缕头发扯下来的意思。
乔卿元的眼眸里浮现出笑意,任由迟安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放,“我说的离开并不是死亡的意思,它只是独自回归大自然了,回到它原来的地方。
我是在雨天的傍晚捡到了受伤的它,它的翅膀被铁箭贯穿,却仍在不停地扇动,似乎很想重返天空。我将它带回家了,为它治疗。它于一年后离开了,那是秋季即将转变成冬季的日子,那是天高气爽的上午,它叼来了一小截桂花枝,随后离开。”
望着迟安的眼睛,乔卿元轻轻握住迟安那只抓着头发的手,发丝从手中溜走,“后来……它每年都会来看我,带一些‘小礼物’,你想看吗?”
“你给我看我就看,不给就拉倒。”迟安的语气中透露明显的不满,却没有抽回她的手,仍由乔卿元握着。
来到乔卿元的房间,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巧深蓝色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数枚植物标本,比如桂花枝、迎春花枝、花瓣、嫩芽等等。
“你喜欢什么样的生物呢?”看着玻璃缸内蓝色的小蛇,乔卿元问。
“毛茸茸的动物吧,像小猫小狗之类的,没有最喜欢的,但有最讨厌的。”蓝色的蛇成了一个圆圈形状,外表华美,迟安不再生气。
乔卿元望着迟安的面容,询问是什么。迟安擡眸,对视回应:“我不喜欢千足虫。”
迟安讨厌千足虫的理由像一片片花瓣,飘进乔卿元的脑海中,她忽然想起了母亲的话,那是在她刚照料那只受伤的白鸟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或者厌恶的东西,鸟儿也不例外。人和鸟儿一样都有各种情绪,就比如说鸟儿不会轻易愤怒,但一旦开始,怒火就难以消灭。”
当乔卿元意识回笼时,她看见实验体正在上升,它后背是四只庞大的白翅膀。冰冷的水随着它抖动的身体,四处飞溅,柔软的水在接触到人体的那一瞬间变得凶险,它开始腐蚀掉接触到人体的部分,直接穿透衣服,侵蚀□□。
意识到不对的士兵们开始躲避那奇怪的水,以及及时脱掉沾到水的衣服。他们也在尝试使用异能抵挡,却发现无济于事,水滴似乎可以腐蚀掉一切。
对于突如其来的密集水滴,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腐蚀的伤痕。好在水滴很快就没有了,所有人终于可以停在原地,观察着实验体的全貌。
出水的那一瞬间,它身上的绒毛便已干透,触手柔软的尖端陡然附着了一层黑色的坚石,洁白无瑕的身躯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的黑斑越来越大,相互重合,联合蚕食掉为数不多的白色。
在众人眼中,黑色的色块像爬虫一样,正在飞速占据白色的领地。
“每个生物都存在属于自己的底线,再温和的鸟儿也有报复心,比如乌鸦……所以不要激怒鸟儿,否则你将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来弥补、挽回它。”
母亲的话突然在乔卿元的脑海里回响,乔卿元猛地移动到无人机的身边,急迫地询问道:“在实验体愤怒时,你们通常是怎么安抚的?或者告诉我它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快速!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全死了,你们也再也找不到实验体了。”
满脸忧愁的连长目睹了乔卿元从飞过来到问话的全过程,紧锁的眉毛不禁舒展。无人机没有回答乔卿元的话,只是开始自顾自地放起歌曲,清脆的旋律像欢快的小鸟声响起,厚重的大提琴与温柔的钢琴交相呼应。
一首美妙的乐曲回荡在灰白的空间,侵入实验体的周身,化身为温暖的绸带,它编织出了舒适的摇篮,平复着实验体的情绪。
无穷无尽的黑色瞬间停止向上延伸,甚至出现了消退的现象,似乎就要成功了。可它只进行了一秒钟,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般消散,而是彻底沸腾,占据了实验体的全身,实验体现在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是黑色的。
它朝着无人机所在的方向飞来,任何攻击都无法阻止它的动作,它似乎要摧毁掉这个正在制造噪音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