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墙之后
铁墙之后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看我呢?为什么她不注意我呢?
为什么?
为什么她眼里没有我呢?为什么不能只有我呢?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名字,却告诉别人?
……
昝无咎的双目如潭,灼灼地盯着迟安的后背,似乎要将其盯出个洞来。他在心中止不住地抱怨,他渴望迟安可以看到自己,他暗自期待着迟安可以察觉到自己几乎实物化的眼神,可是没有。
她走在前面,步伐没有丝毫变化,也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不由得怨恨……怨恨一切夺走她视野的人,甚至怨恨自己,他憎恶自己,他并不怨恨迟安,相反他渴求她的一切,渴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身边,占据她的视线,献出自己的一切。
他不愿和迟安成为敌人,或是陌生人,他想和迟安分享喜怒哀乐,一起走过人生坦途。
他知道迟安喜欢草莓,喜欢枪,喜欢白色,喜欢吃鱼虾,讨厌羊肉,讨厌烟味。她不喜欢酒,但如果是朋友聚会或是长辈宴请,参加必要的宴会和活动等,她都会喝,她不厌恶酒,她只是觉得酒精会溶解掉肌肉,使人的反应力下降。
他是个变态,他跟踪,派人跟踪、监视迟安,他是个神经病,以权谋私,了解迟安的喜好,搜寻迟安的踪迹,他是个疯子,他好想现在就叫出迟安的名字,直接摊牌,一了百了,哪怕是死了,只要她能能看着自己就好,即便只有那几秒。
可他又不想死,他不惜命,却舍不得迟安,他难道要永远藏着他的心意,直到他死吗?
他愿意我迟安奉献生命,但在步入坟墓之前,他一定会说出自己的心意,如果一定要死,那被她杀死也是一件幸事。
他忽然从死寂的思绪之海中醒来,快步上前,与迟安并肩而行,可话到嘴边又忽然改口:“夜……安,我可以叫你安姐吗?你看起来比我要大些。”
迟安没有回话,瞥了他一眼,似乎是默许了。
她停下脚步,一面铁墙出现在眼前,“打开它。”
闻言,昝无咎有些迟疑,垂着眼眸,像是在权衡利弊。
“昝无咎,我需要进去,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抹清亮从他眼中闪过,他无法拒绝迟安。他伸出手触碰上那面光滑的铁墙,他知道琥珀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他不由得放缓呼吸,好在是背对着迟安,不会让自己的紧张情绪被发现。
手指轻轻敲击着铁壁,在右边缘处猛然穿入到其中,拿出了一颗金色的圆环。他的手在不觉间流出鲜血,落在小小的圆环上,他将圆环轻轻地按在铁墙中央,红色的血像是胶水,将其牢牢粘在上面。
他往后退了一步,血从手上滴落在地,下一秒铁墙变幻成一道银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望无际的黑暗。
“好了,安姐。”
昝无咎刚转身,差一点撞上迟安,她在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他的身后,手上拿着白色的绷带。
“没事吧,开个门,还需要流血受伤吗?怎么麻烦的吗?”
迟安轻轻拉过他的手,细心为其包扎,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与担忧。昝无咎一动也不敢动,温热的温度从他的手传到他的心里,温柔的气息包裹着他。他简直要被突然到来的幸福冲晕过去,他努力维持着面容上的冷静,可眼下的红晕却暴露了他。
“不疼的,也不麻烦,这是开门的必要流程,只有用昝族人的血液才能打开它,这里有我们世代守护的东西,外人不得入内。”
他的伤口很快便包扎好了,白色的绷带缠得很标准,等他反应过来,手上的残留的温度即将消失,他有些惋惜,又为了遮掩自己的落寞,扬起嘴角,解释,“不过,如果是安姐想要进去的话,当然是畅通无阻的。”
踩在黑色的石板上,迟安问:“里面是什么呢?”
提灯,走在前面的昝无咎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话语,“几根破败不堪的木条。”他其实很少来这里,他不喜欢这里的气息,阴冷潮湿,永不得见天日,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一黑,失去了意识。有力的手托住了他,避免其直接倒地。他被迟安劈晕,安放在了一处石墙角落。
其实,这里只有一条路,不需要昝无咎带路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迟安还是到了最后才动手。她不想和昝无咎有过多交集,也没打算和其再见面。
解决掉昝旗臣,她便会带着南姤去元帅那里交差,离开地下城。这也是她为何没有遮掩自己面容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次居然还有意外之喜,金乌告诉她庄明月的身上有关于时间的异能。她还要等无人时,单独找他,拿到异能。
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余光瞥见了地上的昝无咎,想起了另一个自己的话,“杀了他。”
昝无咎脆弱的脖子袒露在眼前,伸手便可将其轻松折断,她最终没有这么做。
迟安开始观察四周,第一眼便发现了昝无咎提及的那几根残破的木条。它们歪七扭八地悬在空中,摇摇欲坠,支离破碎,残缺不全。
根据游然空提供的线索,迟安在半截断掉的石柱上,找到了插在地上的白石头十字架。
“地下城的前任总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帝狂热信徒,听说他随身佩戴着一条白色十字架项链,时常亲吻它。”
迟安拔起地上的十字架,原本没有手掌大小的十字架瞬间膨胀,深插入大地中,那是与刚才坚硬岩石地面截然不同的原始土壤。
环顾四周,迟安赫然来到了一处美丽的原野,茂盛的青草与零星的黄苗,高大的绿树与娇艳的粉花,蓝色的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洁白的纱,那是圣母的头纱。
数枚数不清的白色十字架立于一望无际的绿地之上,它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露出一条可供二人并行的小路,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顺着这条长有野草野花的小路,迟安看到了一尊白色的天使雕像。可无论迟安如何前进都无法靠近它,就好像雕像也会走。
迟安展开翅膀飞天,试图从天空靠近,可在天上往下看就发现雕像不见了。朵朵白色的蔷薇花盛开在细长的绿枝上,这花丛中似乎隐藏着白色的天使翅膀,可再眨眼时又消失不见。再次落地时,脚下已从土地变成了白色的石板,长长的石板笔直地通往一座白色的烛台。
明亮的火焰从蜡烛上升起,那尊天使雕像再次出现在了前方。拿着烛台,迟安迈向雕像,天使雕像并没有再远去,它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最终迟安如愿来到天使面前。
轻柔的烛光为雕塑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温暖,面容祥和慈爱的天使身姿优雅,它的手擡起较低的弧度,温和美丽,像这里的守护着欢迎一切美好灵魂的到来。轻轻展开的双翼宛如飘然的云彩,散发着宁静的氛围。
“这里是他构建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