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邂逅
“五行挪移风阵。”
转眼间,迟安来到了一处密林,就听见起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这里植被类型与温林地完全不同,她站在溪水边,观察着极为细长的被苔藓覆盖的树干,到处都是蕨类植物和藤蔓类植物,周围还有各种动物的叫声。
迟安很快就作出判断,“这里并不是温林地的地表,而是另一处未知的世界。另一个自己的水镜很有可能受到了五行挪移风阵影响,导致水镜不再是原先的水镜,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到这里之后,起就从明烛中出来了,一直探测四周,没有回应迟安的话。迟安没有在意,顺着小溪,来到了一处开阔平坦的空地。
空地的中央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树形优美高大,树冠呈塔形。迟安踩着柔软的草地,一步步走近神秘而又神圣的大树,发现这棵大树各项特征都很像橡树,只是比橡树更高大,更华美。
擡头望向树木向天空延展的枝干,迟安由衷地感慨它是如此的结实,以至于让人安心,它给人一种可靠又稳定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走近才看清枝叶如此繁盛的参天大树上居然缠绕着类似于菟丝子一般的黄丝藤,密密麻麻的菟丝子好像给大树穿了一层黄金甲,只是被菟丝子这样缠绕的古树,还能活多久呢。
沿着菟丝子缠绕的轨迹向上看,依稀可见上面白色的小花。诡异的风从树顶往下吹来,花叶在风中摇曳,风裹挟着淡淡的奇香扑面而来,迟安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
手腕上的藤木手环突然收紧,似乎在验证迟安的猜想。它伸出一小节藤蔓,像是在指引着迟安离开。
刚后退,起突然飞回她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这里有龙的气息,刚才我们待的那个石室里也有龙的气味,只不过很淡很淡,这里的气息就十分浓郁,且气息是从那个方位传来的。说不定可以寻到让我身躯再造的方法。”
迟安顺着起指明的那个方向望去,那是大树的西北方。
迟安立即说:“那我们就先去那里看看吧。这里有些古怪……”话还没说完,迟安擡脚便走,光速远离大树。
无数如黄金一般的丝藤陡然从树上冒出,一齐扑向迟安,试图拦住迟安,将其留下。疾驰的迟安没有回头,而是早有准备地在自己的背后升起一块厚实的钢板,用来抵挡突然出现的袭击。
在知道此处有龙后,迟安想着这树和这藤应该也绝非寻常之物,本来没打算让这块钢板坚持多久,却没料到钢板在菟丝子的攻势之下连一息都没撑住。迟安不得不及时调转方向,来躲避迅猛非凡的袭击。
迟安又一次灵活巧妙地避开菟丝子的攻击,刚落地尚未站稳,就被突然钻出地面的树根缠住脚踝,迟安来不及反应就已天旋地转,她被倒着吊了起来,带到了大树的阴影下。
迟安听到了大树里传来了特别的声响,是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迟安听不懂,也不想听,自己被这样倒吊着十分难受,索性树根只缠住了她一只右脚,她利索地掏出明烛,试图用它割开树根,但剑还没来得及碰到树根,自己就被放开,直直地向下坠落。
在空中迟安及时转体,才使自己免于面着地的境地。迟安潇洒落地,缓缓起身,目光凌厉地看向眼前的大树,质问:“你们是什么……生物?为什么要抓我,现在又为什么要放了我?”
听不懂的语言再一次响起,片刻后又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死寂,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迟安自知无法奈何得来它们,又着急离开,所以并没有做什么,而是直接转头离开。
迟安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悄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似乎是想让自己收下这朵花。迟安本打算无视它直接走掉,可转念一想,也许它是在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是自己先闯入到别人的地盘的。
迟安平静地伸出右手,那朵小巧玲珑的菟丝花轻轻落到掌心上。迟安轻柔地摆弄着它,刚想凑近端详,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菟丝花猛地刺入掌心,白色的花瓣已被染得血红。
迟安发现无法将其甩下去,就想捏住它,将其丢掉。不料,菟丝花竟瞬间钻进肉里,释放出丝藤,开始在血肉中蔓延。剧烈的异样感与疼痛几乎使迟安无法直立,她咬紧牙关,飞速地剁掉了自己的右臂。
断掉的手臂滚落在地,透过皮肤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还在不停跳动的丝藤,几根丝藤已经从断臂中冒出,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摸索。断口处血流不止,迟安还没来得及包扎,菟丝子那如黄金般的丝藤已深深刺入她的身体。
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丝藤一步步地深入血肉,在其中扎根。
“你想要控制我?”迟安痛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语调不高,憔悴的面容和身体的惨状让人觉得她无能为力,她必死无疑。
逢的藤蔓几乎在眨眼间遍布迟安的全身,对抗着菟丝子的入侵,但效果微乎其微。
赤色的双眸猛地擡起,天空中一轮血月逐渐向下倾落,黑云压境。迟安凝视着它们,萧杀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你觉得……可能吗?”
迟安又听到了第一次听到的声音,不过她已经对其内容不感兴趣了,她要摧毁这棵大树和上面的菟丝子,她要抹平这里的一切,她要亲手葬送她它们。
天空撕裂出一道道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血盆大嘴,企图吞噬万物。一头红色巨龙陡然从血月中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参天大树,大树周身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第一条雪白的闪电直直地劈在了迟安自己身上,她要除掉自己体内的丝藤,余下的雷电尽数劈在了大树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绿草和黄土被狂风掀起,裸露的树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雷光火海之中。十几米长的冰棱从天而降,插入树枝、树干、树叶、树藤里。
猎猎火光中,传来了古老玄妙的声音,蕴含着凄凉、哀怨与淡淡的愁苦。
“任何生物都能感觉到恐惧吗?它们在死前会说什么呢?”
悬在空中的迟安望着古树和丝藤,神情十分平静,深邃如深渊般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她心中所想。紧接着无数如流星利箭般的钻石块与冰棱一起下坠,高大粗壮的树枝被一截截地切割,掉入火焰中。
“我会除掉任何企图要我性命的……生物。”
雷电交加下,巨大的血红色十字型金属板缓缓出现,体型可以完全覆盖住参天大树。当其移动到大树的正上方时,金属板瞬间光速下坠,干净利索地将大树劈成四分,简单丝滑的程度不亚于让一辆移动劈柴机劈柴。
迟安决然转身,洁白宽大的羽翼带着迟安飞速远离此地。忽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场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一切的一切随着烟尘火光向上腾起,又慢慢地向着四面八方弥散。
迟安闭上眼睛,充耳不闻,没有回头,没有停留,一刻不停地离开。
她紧合的双唇,和闭起的眼睛一起,在面部形成一种怪异的感觉,很像一把锋利的刀,明知会伤人,但仍会有人前仆后继地接近,因为无数人想要知道她那薄薄的血肉之下隐藏着什么。
他们在凝望,她的痛苦,他们在期待,她的疯狂,他们在等候,她的失控,他们在计划,她的崩坏……
意料之外的血色眼眸猛地展露,晶莹温润,如死水一样平静,以至于他们大惊失色,他们气急败坏,他们想方设法,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一切都将化作灰尘,随风而去,只有风知晓,只有风长存。
风与迟安一同飞离古树的地盘,迟安却突然失去力量与意识,猛地向下坠落。
落地前,羽翼将迟安紧紧包裹住,避免了迟安受到巨大冲击而亡。许久,迟安缓缓张开眼,慢慢做起,仅剩的左臂撑着自己缓慢移动,靠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
chessia给的那个神秘的、不会腐烂的红果,被迟安分成若干个小分,用来做私人研究。迟安吃了其中一小块,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可以快速愈合。她又尝试喂了一点红果给小白鼠,却发现小白鼠立即僵硬死亡。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的血液低落到了奄奄一息的植物上,植物竟奇迹般地恢复生机。迟安得到结论:在红果的影响下,自己的血可以使受伤的生物痊愈。这也是迟安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宴宥身体的原因,她怀疑宴宥没死。
现在她想尝试一项新的实验,她要试着让自己的右臂再生。迟安刚开始尝试,便瞬间感受到了一千把刀同时扎进身体里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即将被撕碎。
“要不还是先找出去的路。”脸色煞白的迟安转念想,可自己的身体无法让她做这件事。不知是何缘故,迟安身上的伤口并未像之前那样迅速愈合,她的身体没有好转的迹象,眼前也开始出现血雾,体温也明显低于正常水平。
迟安在空间内翻出外套,将自己左臂断口处重新包扎好后,躺在树下休息,她打算过一会儿在想办法离开。好在她的听觉是没有问题的,经过平的扫描检查,内脏也无大碍。
逢的藤蔓在迟安的断臂处徘徊,在迟安默许的注视下,抚摸着触目惊心的断口,又摇摇晃晃地开始延伸,逐渐构成迟安原先手臂的线条。
“没有关系的,会好的,不要担心。”迟安摸了摸藤蔓,安慰着它。
迟安时常这么宽慰担心自己的人,因为她确定自己可以保证不会出事,只是这一次她有些不确定了,但她还是表现的像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