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并不简单
沈亦枫从急诊留观室出来，去了心脏内科，消息不胫而走，一条微博转发再转发，很快所有歌迷都知道了偶像住院的事。不过这事儿轮不到舒恬操心，沈航和李彬从官方、私人各个渠道，把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非但没有一句“被袭击”的真相，报道出来的都是正面新闻，还顺势给演唱会添了把火。可谁也没想到，沈亦枫住进病房的第二天晚上，就又出了事。
“舒医生，舒医生，出事了，出事了！”
这天早上，舒恬按时到医院上班，刚走进办公室，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换，头天值晚班的小赵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嚷嚷着出事了。
“哪个病人出事了？”
舒恬很自然地以为急诊留观室出了状况，边问边就往门外走，小赵却一把拉住她，顺手把门关关好，凑到她旁边说：是沈亦枫出事了。
“我也是听心脏内科的姐妹们说的，说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有个男人到沈亦枫的病房外面大吼大叫，说什么谁死了要他偿命，又说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反正骂得可难听了！”小赵一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一边拿出手机调聊天记录给舒恬看，舒恬大概看了几眼，不觉皱起了眉头。
“后来呢？”
“后来沈亦枫病房外的保镖拦住了那个男人没让他进去，我们医院的保安也及时赶到，把那个男人制服带走了，没出大事，但听说沈亦枫一大早病情反复，差点被拉进手术室抢……”
小赵话没说完，舒恬已经推开她的手，急匆匆往办公室外面走，出门前只交代了一句自己晚点过来，让她先顶一阵子，过后再换班。小赵“哦”了一声，不过门外已经没了舒恬的影子，她不由长长吁了口气，继续盯着她的手机，聊八卦去了。
“到底什么情况？他的情况还好吗？”
不同于叶承松，沈亦枫住在单人间vip病房里，外面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着，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当然舒恬是特例，之前随到随进，不过此刻，保镖把她也拦在了门外。
“阿枫他刚睡着，所以让保镖拦了除医生外的所有人，不好意思啊。”李彬听到门外的动静，推门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舒恬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死了，就是袭击阿枫的那个女人。”
“什么？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不是在看守所里面吗？”舒恬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听李彬这样说，还是大吃了一惊。
“嘘，别这么大声。”李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所幸没什么人，“公司正在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封住所有人的嘴是不可能了，只能鱼目混珠改头换面，但你不一样，你是自己人，阿枫之前交代我不要瞒你。”
“嗯，我明白了，你说吧，我一定保密。”舒恬点点头，也把声音压低下来，她很感谢沈亦枫信任她不瞒她，愿意让她一起分担，而不是把她隔离在事件之外。
“那个女人喝了百草枯。”李彬也点了点头，垂眼看着地面，把知道的事情告诉舒恬，“她把百草枯装在一个很小的软塑料瓶里，然后缝在文胸内侧，没人注意到那里，然后等她老公，也就是凌晨来闹事的男人，从外地赶回来见到她当晚，把药喝了。”
“……！”“百草枯”是什么，舒恬自然再清楚不过，那个女人把毒药藏在文胸里，是早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吗？！
“她的老公下午刚见过她，晚上就接到看守所电话说她死了，情绪上实在受不了，就来医院闹事。”
“幸运的是那个男人没能冲进病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唉，事实上，就那样在外面一闹，也闹得阿枫差点进手术室。”
“不过别担心，阿枫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人难受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不想他又被吵醒，才不让人进去。”
事情差不多清楚了，其中的跌宕起伏实在令人咋舌，舒恬沉默了一阵，把李彬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细思极恐，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就跟恐怖片里的情节一样，舒恬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一个……
当年喜欢沈枫的人那么多，现在不希望沈亦枫代替沈枫的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
“舒医生？”
“嗯？抱歉，我走神了。”
“没事，我就是说我还有点事，不能陪你。”
“不用不用，我先去科里，中午再过来看豆豆哥。”
“好，那失陪了。”
舒恬和李彬分开，没有直接回急诊室，而是去了沈亦枫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把沈亦枫的病情大概了解了一下，这才魂不守舍地去了急诊室。
“舒医生，你回来了？怎么样？情况怎么样？”小赵见她回来，第一时间跑过来问道。
“他在睡觉，我没见到人，就去找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病情，目前是稳定了。”舒恬避重就轻地回答，目光落在忙碌的急诊室里，“不说了，我们换班，你回去休息吧。”
“进一号手术室，二号有人在用。”
“舒医生？您说反了，是一号有人在用。”
“哦对，那赶紧送去二号手术室。”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也快，一转眼到了中午，舒恬略显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上午的时光，看看时间差不多，她跟其他医生交代了几句，就去了沈亦枫的病房，这回沈亦枫是醒着的，李彬见她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关门离开，把病房留给他们俩。
“小彬都跟你说了吧……”沈亦枫靠坐在病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血色再次消褪地干干净净，“我没想到她会自杀。”
“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才是整件事的最大受害者。”舒恬走到病床边，轻声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沈亦枫的面容，关心地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我没事……”沈亦枫朝舒恬笑了笑，他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不至于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丫头，虽然舍不得，但演唱会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嗯？”舒恬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沈亦枫是在保护她。
“这件事似乎不太简单，在我调查清楚之前，不想有人去打扰你的生活……”沈亦枫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笑容温柔地跟她解释，“当然，我也不会孤军奋战，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我会去找你爸帮忙……”
“豆豆哥……”如果要说真心话，舒恬是放不下的，放不下沈亦枫置身危险中不管不顾，但她是舒家的孩子，从小到大耳濡目染，虽然不擅长人际交往，但最起码的利弊分析和进退分寸，她还是懂的，“那我们保持电话联系。”
不管怎么说，她的能力有限，帮倒忙不如不帮忙。
之后沈亦枫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自己当心，毕竟他们俩想要彻底撇清关系是不可能的，舒恬一一点头答应，并且记在心里。
“那我走了，豆豆哥，你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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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丫头，暂时别把这件事告诉小松哥、舒憬和覃天他们……”
“好的，我知道了。”
舒恬离开沈亦枫的病房，在一楼的走廊里坐了一会儿，不久前她坐在这里“偷看”叶承松送陈健，今天她坐在这里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心绪。
韩琛的书她看了，第21页的实例被隐去了所有真实背景和姓名，描述病例本身的内容不多，只写了某某明星因病猝死，某某歌迷因此抑郁，最终割腕自杀。韩琛把大量的笔墨给了这个病例中的心理分析和治疗方案，舒恬没办法确认太多，毕竟这种由于过度崇拜而造成的心理问题不在少数，韩琛书里的这一例也许只是巧合。
原本她是打算等沈亦枫的精神稍微好点，跟他说说这本书的事，可现在……
舒恬的目光微微抬起，有些无意识地望向一楼大厅的那一隅，恍惚间像是叶承松还在那里，坐在轮椅上，看不清神色，但腰背挺得很直，只要她站起来走过去，他就会对她微笑，问她出了什么事，让她别难过或者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