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复杂的情感
时钟悄无声息地走过午夜十二点，整个城市寂静下来，几个人歪歪斜斜地走出市中心生意最红火的贩量式ktv，男士送女士，顺路的一起走，凌慕安和蕊蕊上了舒灏然的车，沿路送，先送凌慕安。“舒总，今晚谢谢你了~”小姑娘玩得很开心，刚上班就遇到又帅又年轻又亲民的上司，自然觉得庆幸。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之后估计也会很忙，该我说谢谢。”舒灏然坐在副驾位置，很随和地说道。
“……”凌慕安坐在蕊蕊旁边，没有说话，她有点担心舒灏然，今晚他喝了不少啤酒，也不知道肠胃有没有闹腾。
“哈哈，没有没有，大家都很照顾我，在这个团队工作，我很开心。”蕊蕊哈哈笑着，侧头看向凌慕安，“特别是小安姐，每次我遇到难缠的客人，都是她帮着我一起解决的！”
“那，那是我应该的……”忽然被点到名的凌慕安愣了愣，随即有些窘迫地应道，“我也会经常遇到困难，蕊蕊也没少帮我。”
“有你们在，公司几乎没有后顾之忧，平日里在客人那边受到的委屈也不要憋着，欢迎找我吐槽，出来聚餐放松也可以找我报销。”舒灏然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两人，最后视线停留在凌慕安的脸上，继续说道：“小安工作很有方法，也很有效率，蕊蕊可以多和她学学，不过你们俩都还年轻，很多事还是要向helen讨教。”
“嗯，舒总说的是~”凌慕安面上一红，来不及说什么，蕊蕊已经积极地回应道：“不过讲实话，绝对不是拍马屁哦，舒总也很年轻，但感觉比helen姐他们厉害好多，是因为在国外待了七年的原因吗？”
“……差不多吧。”舒灏然微愣，随即笑着敷衍过去，心底暗暗腹诽虽然看起来二十三但实际已经五十三的自己。
“有机会我也要去国外闯闯，见见世面~”小姑娘也喝了不少酒，再不见常日里拘束模样，有点控制不住的兴奋。
“舒总，麻烦前面靠边，我到了。”凌慕安的家离ktv不算很远，汽车开过三四个十字路口也就到了，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心里有“鬼”，怕说错什么话被蕊蕊发现什么端倪，“谢谢，你们路上当心。”
“小安姐再见，明天办公室见~”蕊蕊看她下车，活泼地朝她挥了挥手。
“到家给我个消息，美女走夜路，我终究有点不放心。”舒灏然按下车窗，看着夜风中的凌慕安，虽然很想跟着下去，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搂着她的侧肩和她一起走进小区，直到送她走进家门……但特殊时期，也只能想想了。
“好的，拜拜，晚安~”凌慕安朝他们挥了挥手，慢慢走进夜幕里，看不见了。
“舒总真的很体贴~”汽车继续开起，蕊蕊带着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和敏感，笑着说道：“之前也是，helen姐非要小安姐喝酒的时候，也是舒总不着痕迹地解了围~”
“嗯，真是很不错的观察力。”舒灏然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给予了赞赏，“难怪蕊蕊能突围面试，完败同期面试的其他人，原来是个话不多的机灵鬼~”
“嘿嘿，因为我觉得小安姐和舒总很般配啊~之前小安姐做过一阵子舒总的秘书对吧，这种关系最微妙了！几乎所有总裁类的言情小说，女主角都做过男主角的秘书！我在这方面很有研究，老早就发现舒总对小安姐的不同了，呐，比如每次开会，舒总都会在她汇报的时候最专注，还有每次路过我们办公室，舒总会有意无意地看她一眼，还有还有……”吧啦吧啦，蕊蕊在酒劲的“荼毒”下，再也记不得自己一个小职员对方却是总经理的问题，滔滔不绝洋洋得意地解说分析，舒灏然也没阻止，随她说，正好听听有什么下意识做出来，自己不觉得，却会被别人看出来的事情。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凌慕安的消息发来：【我到家了。你怎么样？有没有胃痛？】
一直憋着的担心和关心洋溢在字里行间，舒灏然心里发暖，回复道：【有点闷痛，还好，不严重，不过现在有点头疼。】
【怎么会头疼？是没休息好，还是发烧了？】
【都不是，是车上有个小姑娘正在和我说总裁文里的男女主角什么桥段，我发现我做的完全不够，正在苦恼该怎么办，所以头疼~】
【什么？】
想着凌慕安读短信的表情，想着她的害羞和可爱，舒灏然眼底一片温柔的笑意，他最后发了“我爱你，早点睡”这类的消息后，收起了手机，蕊蕊还在说，说的一旁开车的司机兼保镖直皱眉头。舒灏然依旧没有阻止，目光望向车窗外，笑意盎然，忽然觉得很喜欢这样平淡而喜悦的生活，有一起打拼的同事，有知心的朋友，有心爱的女人，还有可以期待的未来。
“小姐，你家是这里吗？”蕊蕊家相对远些，到了小区，司机不爽且生硬地问道。
“诶？到了哦~”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无所察觉地下了车，走到舒灏然这边，敲了敲车窗。“嘻，舒总，小美女走夜路你放心吗？”
“到家给我短信。”舒灏然看着嗨过头的蕊蕊，并不责怪，笑容爽朗地答道，“回家早点睡，明天不许迟到。还有，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我比较照顾小安，是因为阿胜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胜？啊，你是说之前的那个经理？原来是他和小安姐……好了啦，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说的，舒总放心，我的嘴巴超级严！”蕊蕊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之后朝司机挥了挥手，“司机大叔，也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咯~”
年纪不过三十的司机脸一黑，不予理睬，一脚油门下去，带着舒灏然扬长而去。
时间已经很晚，马路上的车很少，司机专心地开车，舒灏然不再掩饰，抬手压着闷痛的腹部，看向窗外。想到刚刚黑了阿胜，不由想到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还没来得及和凌慕安分享，傍晚时候刚收到的消息，白伟终于被抓到了。
这个早该在很多年前就死掉的男人，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亡命之徒，这个无孔不入令人毛骨悚然的流氓恶棍，这个因为身份不详而坏事做尽的混蛋，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乔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激动，这和舒灏然记忆中那个沉稳的队长形象不符，但他可以理解，因为这个含蓄内敛的外国男人，一直深爱着他的妈妈。
[哦，上帝，我抓到他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第一个打给你！待会儿就会去和珍，还有阿胜说这个好消息！]
[灏然，你知道吗？我终于不用害怕做梦时候见到yan了，我终于可以走过去抱她，对她说没事了，哦，我总算做到了……]
[案子的时间有点长，身份问题也有点复杂，但你不用担心，我就算花光所有钱和一辈子的精力，也要让这个家伙接受最严厉的制裁！]
[不行，我太激动了！哦，yan，yan，呜呜……]
是的，电话的结尾处，那个年纪老大不小的男人哭了，那哭声里有喜悦也有痛苦，一切从头说起，他早就爱上了那个来自中国的美丽女人，却没有大胆地说出来，错过了最好的时光，最好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了别的男人，看着她痛苦逃避，看着她故作洒脱，看着她最终香消玉殒在探险的道路上！
然而这世上的药那么多，唯独没有后悔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再也无可挽回，他能做的只有这么一件事，如今终于做到了，会失态也是在所难免。
[乔，我替妈妈谢谢你……]
[这件事完结，你该试着放下妈妈了，我想她一定不希望你继续这样为了她单身下去。]
[除了妈妈，我本人也要谢谢你，乔，你在我心中，是朋友，是兄长，也像个父亲。]
[下次你带我到妈妈去世的地方吧，听说那里很美，她说过要带我一起去看看的……]
“舒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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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翻涌，不知不觉到了他的家，这两天他的心情实在起伏得太过厉害，爸爸、妈妈、安安……这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能不能都有个和重生前不太一样的结局？
“舒少？”
“抱歉，我大概有点累了。”
保镖已经下车，替他打开了车门，喊他第二声的时候，他才收敛了纷乱的情绪，朝保镖抱歉地笑了笑，松开安全带下了车。夜风有点冷，吹得胃里更疼了些，但他像没事人那样，一如既往地和保镖简单交代几句明天的事，清淡的笑容始终挂在他的唇角，虽然很多沉重压在肩膀上，但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可以站得笔直。
告别了保镖，几步走到了家门口，开门，进去，关门，开灯，偌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显得有些空旷，舒灏然按部就班地挂好外套，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刷牙、洗澡，然后换了家居服走出来，就着温热的水吃了药，等到这些都做完，他在书房的电脑前坐下，熟练地打开网页，开始给凌慕安写信。
【舒灏然对凌慕安说的第二十九次对不起以及我爱你】
这是每封信的名字，除了中间的数字在变，其他都不变，小小的光标在白色的页面上闪烁，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敲击，一个个字组成词，组成句子，组成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独白，心里却希望着，这些内容她永远看不到。
嗡嗡。
凌晨一点多了，台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这么晚了会是谁？舒灏然暂时停下，拿了手机来看，看到了来自舒易辰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