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掩饰不住的脆弱 - 重生之五行缺爱 - 执着填坑者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九十六章掩饰不住的脆弱

“ha……”在听到“九哥”两个字的时候,意识弥留的伯努瓦明显愣了愣,紧接着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陡然掠过一些光芒,涣散的视线再次对焦在舒灏然的脸上,所有慌张和恐惧开始消褪,取而代之的是骨子里的阴狠和狡猾。

舒灏然离得很近看得很清,甚至听见了那一声闷在氧气罩里的冷笑。伯努瓦在嘲笑他,笑他幼稚的胁迫,笑他故作的凶狠,那么多铺垫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九哥。像是抓住了他的弱点,伯努瓦恢复了最初的不以为然,用眼神挖苦他,藐视他,挑衅他的底线。

这是一块老姜,在坏人中属于心狠手辣的一类,不是初犯,而是惯犯。他对生命没有敬畏,对神灵没有归属,早已把灵魂卖给了恶鬼,舒灏然看着他脸上变化的神色,心里明白,简单的恐吓,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是没有用的,现在他抓住了“九哥”这个关键,讽刺着他们的天真,因为某些利益关系情感关系或者威胁关系,舒灏然看得出来,他甚至不再关顾自己母亲的死活。

这就是亡命之徒和普通坏人的区别,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冷酷让他们不再像个人,而更像个畜生!

垂了垂眼睫,舒灏然沉默了一阵后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和伯努瓦莫名有几分相似,带着漠视一切的意味。他来,不是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当他听乔说伯努瓦大大方方承认了当年的事而毫无悔意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这张嘴能让眼前这个恶魔懂得是非。他允许他不懂是非,不懂后悔,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他甚至无所谓最终能不能从他嘴里收获九哥的讯息,他来只是要让他懂得疼,懂得痛,懂得恶有恶报的道理。

“lookslikeyoudon'twantthislastchance……”低低的陈述,沉静的笑,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舒灏然会突然发难,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一切发生的很快,但看在眼里却像是一幕慢镜头,乔、珍和那个医生眼睁睁看着伯努瓦被舒灏然掀起半边身子,从右侧床边猛地跌落地面,发出可怕的闷响,就如同一个西瓜狠狠砸在地上那样,他们不约而同想象着伯努瓦的五脏六腑在撞击地面时,被震碎成稀巴烂的惨状!各条管子的一头连着仪器和输液架,摔落时的力量扯动着它们有些东倒西歪,而管子的另一头在伯努瓦的身体里牵着血肉,那才是可以想见的极致痛苦!氧气面罩歪到了一旁,呼吸不能的绝望再次降临,伯努瓦的眼睛不停翻动,瞬间被剧痛灭顶,身体无意识地抽搐,口鼻间涌出腥热的液体,身下更是大小便失了禁,整个人惨不忍睹,舒灏然却还不放过他。

“dowhateveryoucan,ineedhimtostayawake.”冰冷的声音,让医生浑身战栗想要拒绝,舒灏然抬眼看了看他,笑着问:“youfeelbadforhim?howaboutyoutakethepunishmentsforhimthen?”

“灏然……”珍被吓得脸色发白,心口直跳,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舒灏然!

“……”乔也皱起了眉,绷直了身体,盯着眼前的一切,但终归没有上前阻止。

那个医生被舒灏然吓得不轻,战战兢兢给伯努瓦打了针后就退到一旁,再也不关心仪器上的数值指标,也不关心这个一直由他照顾的病人之后会怎样,因为明哲保身比什么都重要,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招惹横祸。

趁着医生给伯努瓦打针的时候,舒灏然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拉开拉链拿了个ipad出来,然后走回伯努瓦身边蹲下,帮他把氧气面罩重新带好,把ipad支着摆在他的眼前,打开了一个视频,并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视频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舒灏然很随意地席地而坐,一边陪着伯努瓦看视频,一边自顾自地点了根烟,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伯努瓦在不断抽搐,特制的针剂维持着他的清醒,让他看得见听得到,逃不开痛苦的折磨,只能这样挨着受着绝望着却得不到解脱。

“aren'tthesephysicalpenaltiesfascinating?whichoneisyourfavourite?orshouldwetryitonebyone?”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舒灏然抽了两三口烟,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般,问着伯努瓦。

“……”伯努瓦在短短的时间里身心都受到了可怖的摧残,他张合着嘴痛苦不堪,无法呼吸,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痛苦地死去,却又听到舒灏然说:“don'tworry,iwouldspendasmuchasineedtokeepyoualive.youwillfindoutsoon,what'struelivinghell……”

香烟烧到了烟屁股,舒灏然把烟蒂掐灭在伯努瓦的手背上,像是说完了所有要说的话,撑着地面站起来,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开。伯努瓦嘶嘶地抽气,在地面苦苦挣扎,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手背上乌黑的灼痕,而是终于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斯文秀气的年轻人不是在恐吓他,他以后的日子真的会生不如死,假如他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

视频还在继续放着,舒灏然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珍,朝她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有些费力地脱下消毒服和帽子,摆在门口的椅子上,开门走了出去。整个房间因为他的离开,像是忽然少了主心骨般让人不知所措,短短的几秒里,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动弹不得,直到乔清了清嗓子,招呼那个医生赶紧把伯努瓦弄回床上紧急治疗,这才让画面继续流动起来。

走廊里,白墙白瓷砖白炽灯相互反射着光,让走出来的舒灏然微微有些恍惚,眼前似是模模糊糊有个人影,站在走廊上,带着他熟悉的气味,朝他微笑,他看不清她的脸,那是岁月的过错让他渐渐遗忘,但他记得那样的气味,大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然然……

[我就说迟早会出事,探险这种事危险得很……]

[你看你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苏晴就是太自以为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追求什么刺激,这下可好了……]

[最可怜就是小孩子了,这么小就没了妈,以后爸爸再娶个后妈,唉……]

[别说了别说了,毕竟是葬礼,死者为大,别说闲话了。]

妈妈去世的那些日子,他时常听到这些闲话,有多少是同情,有多少是指责,有多少是惋惜遗憾,有多少是幸灾乐祸……那个时候的他还分不清,只是不能接受从此再也见不到妈妈,不能接受所有人跟他说:他的妈妈死掉了,没有了。

如果妈妈不去探险,是不是就不会死,不会离开他和爸爸了?他也曾经这样想过,像所有人那样怀疑妈妈的选择,用最恶毒的话语赌咒诋毁探险这件事情……

“灏然!你……”

珍急匆匆跑出来的时候,他没有走远,事实上他根本走不远,只能顺着墙壁,脱力地滑坐在地上,等待别人的帮助。珍的手里拿着他的消毒服,那上面沾染着血迹,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很好地掩盖了腹部伤口崩裂出血的事实。

“你,还好吗?”珍在他面前半蹲半跪下来,试图用手去碰触他的腹部,却被他抬手挡住,笑着摇了摇头阻止。

“是刚刚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他的脸色苍白,唇畔带着笑,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和煦,和先前判若两人,“那家伙重得像头猪……”

“灏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需要接受治疗,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珍没有跟着笑,担心而焦急地看着他,打算起身去找乔来帮忙,却被舒灏然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让乔先处理好伯努瓦,他还不能死……”舒灏然喘了喘,眼里的光弱了不少,“我不是很严重,别担心……正好可以这样坐一会儿,想想妈妈的事……”

“灏然……”珍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苏晴的死是他们每个人心上的一道旧疤,而对于舒灏然来说,这道疤永远无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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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妈妈一直被人误解着……说她自私,说她自以为是……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知道妈妈原来这么美好,被人喜爱……”

舒灏然垂下眼,缓慢而吃力地开了口,一句一句地说,剖开自己的心,交代自己的痛苦。

“我爸……间接害死了妈妈……还毫不知情地娶了杀人凶手,相濡以沫地过了这么多年……而我,在重生前也喜欢着那个女人,甚至超过了妈妈……珍,这太可笑了……”

时间仿若倒转,转回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十三年后的舒灏然再次卸去了这些年努力穿起的沉重铠甲,在她面前展露了所有脆弱,寻求继续走下去的力量和继续负荷愧疚的勇气。珍忍不住红了眼眶,身体前倾抱住了他,感受着他的轻颤和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想起了之前在汽车上和乔的对话。

[乔,我们还能帮他做点什么……]

[……我想,在某些时候借他肩膀靠靠就好。]

腹部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液体慢慢浸湿衣服滴落地面,他却不觉得疼,只觉得疲惫不堪,不是没有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真相,只不过有些时候,再多的心理准备也不足以弥补受到的伤害和翻涌的悔恨。

“别难过了,至少这一次,你没有让你妈妈失望……”珍笨拙地说着,轻拍他的后背,“我们都爱你,像你妈妈那样,所以,别难过了……”

“珍……”舒灏然笑着阖上眼,慢慢敛去脆弱,“我知道,我不难过……”

难过没有用,他必须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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