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内外兼治
班县令点着头想了想,向大家示意,“为了谈话方便,请四位移动椅子坐到跟前来详谈吧,如此攀谈赶来相互间容易理解,旁人补充起来也顺畅。”
四位胥吏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之前的县令从来没有这样豁达开朗过,便相互对视。
齐功曹连忙微笑着说:“几位就不拘小节吧,快快围坐过来,我已然在外安置了看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们的谈话绝不会被外人听到,也杜绝外泄。”
四位胥吏这才自搬椅子靠近班县令围坐下来。
班县令完全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各位先说说徐家人对外姓人氏有何不公之处?多举一举事例。”
张班头点头说:“例子不胜枚举,就拿官田分租来说吧,那些好地都落入徐姓人家里,外姓人只能分租到那些土质贫瘠的沙地,有的到了秋收之时,勉强能够交纳国税,这种田的人一年四季都吃稀粥能没有怨言吗?”
另一个胥吏点头迎合,“是啊,张班头所言即是,非但是分田租地上偏袒徐姓人氏,每每遇到干旱年月,灌溉水田的水十分匮乏,争水就成了主要的矛盾,这县衙便是他们徐家人说了算,自然维护徐姓人家的利益,水不按照上下流顺序供给,只以好田坏田来分等级,依次进行灌溉,许多外姓人家的水田都干枯绝收了,能不怨声载道吗?”
另一个年纪稍轻些的胥吏愤愤不平地说:“分田租地的时候不公开分好田和坏田,到了缺水的时候就分了,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为了整个徐县的产量考虑,不得已而为之,这还不遭来民怨吗?”
班县令长叹一嗓说:“看来徐家人只维护本姓人士的利益,这就是世代本地大家族为父母官的禁忌啊。”又看着大家说:“还有吗?多举一些例子,没看见齐功曹在做笔录吗?这个公道徐家人是一定要归还的。”
张班头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有一件事情只是在外传,暂未得到验证……”
其中一个胥吏立刻听出了他所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张班头所指,莫不是税银征收不公之传闻吧?”
张班头连连点头,“正是,你王二虎也是本地老户,岂能没听说呢?”
另其余的两位胥吏也马上猜到了,并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凡此等传闻,皆是无风不起浪,谁想去验证,那就是去找死,谁这么傻去部前任徐县令啊?”“就是,就是,私改官税之事只有朝廷不知道罢了,下面的人哪个不知情啊?哼。”
班县令的表情严峻起来,“地方官吏私自更改官税额度乃是死罪呀,他徐县令有这么大的胆子藐视王法吗?”
齐尚一边做笔录,一边提醒大家,“凡事要有个证据,否则上峰查办下来难以解释,请几位尽可能说得明白一些,哪怕是微小的证据。”
张班头点头说:“班大人,齐功曹,其实官方在征收税银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到了,在征收徐姓人家的农田官税,用的是十比二标准;而在征收外姓人的农田官税,则用的是十比四标准,差额达一倍之多,而农田的标准官税是十比三,此乃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啊?”
王二虎也做补充,“一直是这样,他们用多收上来的税银,去对冲少收上来的税银,如此以来不就圆全了吧?”
班县令有些不解,“如此收法,民众因何不抗议或递状上报啊?不是已经成为铁定的事实了吗?”
张班头摇头,“大人,非也,官差收税时所带的报表是相同的,所以外姓人只有体察而找不到证据,当然,我们这几位小吏都曾经去征收过各种官税,内幕当然很清楚,大人何时需要罪证,我们几个都可以上堂作证。”
班县令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此甚好……徐县乃是天下百姓共居之地,并非他们徐氏人家世袭领地,岂容他们营私舞弊,拿国法当儿戏?日后我一定要还徐县百姓一个公道,届时几位一定要勇于挺身而出,为徐县百姓作证。”
几位同时拱手点头允诺,“请班大人放心,为行天理,我们死而无憾。”
齐功曹用责备的口吻说:“欸——?此乃正大光明之事,为何提死字?也许各位还不知道新任班县令在官场中的威名,就是知府、刺史对班大人也是刮目相看,绝不敢有半点轻视之意。”
张班头连忙奉承,“是啊,班大人在朝廷中的威名我们早就有所耳闻,否则哪里敢贸然指出徐家人罪孽啊?”
班县令谦虚地摆手,“莫提此类传闻,只要我班彪站得直行得远,上峰自然会关爱和提携,大家不必过虑。”又说:“好了,有关徐家人的过失和罪状日后慢慢补充,现在来谈一谈那几伙山贼的情况吧,这些山贼为什么要与徐县徐家结怨呢?”
齐功曹也说:“是啊,县令大人招集你们来,主要是为了了解那些山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