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蛛网抽丝

新任县令班彪，昨夜从徐家回来就未能入眠，尤其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奇异的蓝火球攻击，那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居然可大可小，还带着强大的温度，他带的四金刚武艺高强，剑法精妙，却是无法靠近，被击得连连败退，如果这时不是九莲坐在地上施展了她的奇灵术，他们这会儿也许已经下地狱见了阎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班彪在官场叱咤风云大半生，处事经验丰富，早年也在江湖行走多年，对江湖邪术并不陌生，但此种妖术还第一次遇见，着实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无法安然入睡，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路途脱险回来之后，几位重要的骨干聚在一起有过短暂的交流，普遍认为这伙妖人就是在徐府里面出现的同一伙，目的是想恐吓新任县令不要干预徐家的案子，完全是一种威逼手段，并没有与朝廷对峙的意思。

对于这个普遍看法，功曹齐尚保持谨慎的态度，既未点头也未发表任何看法，九莲在人多的时候从来不发言，一般只有在和义父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出自己的看法，偶尔也不回避齐功曹，但也仅此而已，非常小心，担心下属们在背后说她不懂规矩，或者说别的什么闲话来。

班彪一向认为九莲是世间奇异女子，预言能力之前已经多次灵验，真正让班彪惊讶的还不是她这一点与生俱来的能力，而是她观察事物的敏锐性和，天衣无缝的处事能力，以她十六岁的年龄已经具备了这般涉世能力，不能不让他赞叹，一般机灵人，如果不在复杂的社会环境里磨练十年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关于九莲的奇灵术，班彪当然是早已经了解几分，也非常喜欢她表演的小节目，但今晚才真正见识到她的奇灵术所具备的超强能力，那样诡秘而威力强大的蓝火球，就连四金刚的全力也无法抵挡，她却依靠自己的奇灵术化解了它，这不能不让他惊骇，这是八金刚的全力也不可能做到的强大力量。

睡前的短暂聚会散去后，班彪只留下九莲交谈了一会儿，连齐尚也打发走了，这样谈话更方便一些，更深远一些。

九莲看到义父今夜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打算解除他的困扰，也说出了自己从小跟一位奇人学习奇灵术的真相，她身上的异能有些是与生俱来的，但大多数本领是从那位隐世高人那里学来的，并说明那位隐世高人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班彪得知义女的这段身世，对她更是百般怜爱，再次表示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九莲的脸上并没有更多的喜悦，反而增添几多忧愁般无语。

班彪心理想的更多的是案情，县衙失窃的税银，徐府离奇的鬼案，前任县令徐万达就是被莫名的恶鬼吓疯的，今天被徐家族长邀请去，没想到在摆设宴席的时候在徐家二公子的屋子里闹了鬼，屋里的老奴被吓疯了投了井，二公子的妾室也被吓得瘫软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

想来，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故意在新任县令去参加宴席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目的究竟何在呢？这明摆着是在恐吓他嘛，后来又在赶回县衙的途中追赶他们，不是要置他们以死地又是什么？

然而，九莲的看法与班彪俨然相反。她前思后想后对义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认为心怀叵测的正是徐家族人，在宴请新任县令的时候，故意安排了这场闹鬼的骗局，目的正是想借助官府的力量除掉那些跟他们徐家对抗的几伙人。

听到这个不同于他人的观点，班彪非常惊讶，这种事情不能因为九莲是他疼爱的义女就造就，表情着实严厉，当场向她进行了答辩。

九莲首先揭示了徐家二公子在酒席上施展的异术，她用肯定的语气说，他表演的就是奇灵术的一种，这证明徐家人对奇灵术并不陌生，从这里可以推断出，徐氏家族跟江湖上消逝的奇灵门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指出，那个消逝的奇灵门就是徐家，虽然目前只有徐家二公子徐韦忠露出了这个奇灵术技艺，但保不住徐家的其他人不具备比他更强大的奇灵术。

听到这个观点班彪惊呆了，他在归途中明明看见了义女九莲是采用这种所谓的奇灵术降服了那诡异的蓝火球，看来九莲的推断不无道理啊。

这样推断，心怀不轨的正是徐家人啊，正如九莲推测的那样，故意在酒宴上设计一场闹鬼场景，然后又在他们归途中重复相同的闹鬼场景，如此以来，他便会相信那伙人矛头所指的正是官府，官府的盗窃税银案也是那伙人所为，这样以来官府就会出兵铲除那伙贼人，甚至帮他们徐家清除所有的敌人。

不错，徐家族长在他步入酒席之前，就已经向他提及了徐县三大帮派，而且都在和他们徐家为敌。但是这一切只是推断，并不能完全断定，因为缺乏足够的证据。

班彪一夜没睡好，梦里也在思考着这些芜杂的线索和相互存在的关联，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后来发现窗外亮了，他便即早起身了。

九莲每天起得也非常早，屋内丫环就一个，只让她负责清洁、买菜、做饭就可以了，义父的起居她都包下了，完全跟贴身服侍的丫环一样，换穿的衣服也都她一人包了，脱下来的衣服也由她来去浣洗，非常勤快。

班彪上茅厕回来，九莲已经在房间等着他了，端来一盆热水准备帮他洗脸梳头发。

古代男人起居几乎跟女子一样麻烦，主要是因为留着长头发，那些达官贵人喜欢干净，几乎每天都要清洗头发，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只是少了胭脂香粉而已，不过某些男人也用香水和胭脂，只是用的非常少而已，班彪就有这种习惯，只是外人不知而已。

那个时候，为男人洗头发梳理头发大都是爱妻或是爱妾的专利，其他女人想做也轮不到，只有在妻妾不在的时候由贴身丫环来做，这算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九莲是班彪的义女，这一切当然可以由她全权代理了。

他来时为了方便没有带上其他家眷，妻不喜欢动，妾害怕危险都没有主动要求跟随他一同前来，他也没有过这样的要求，说来他也是一个喜欢清静之人，身边无人骚扰，他也能够专心断案，做好他的县令，虽然这个官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微小，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从来不挑三拣四，风格高尚，不为难上面的官吏和疼爱他的当今皇上光武帝。

九莲在为义父梳理头发的时候，发现他的眼圈黑了，便知道他昨夜没有睡好，轻轻叹息了一嗓，“义父，看来，昨夜的事情煎熬了您，一定是整夜没睡上安稳觉。”

班彪伸出手来，握住她的一只小手轻轻拍着说：“九莲啊，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啊……我刚一上任就遇到如此多的麻烦，如何睡得安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