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大爱如是
老人已经是半仙之体，在这种生死关头还在乎性别差异吗？那种禁忌是为凡人定制的，对医者除外。
白头翁轻轻九功，用双手去揉动女人的腹部，缓慢地让婴儿翻，将双脚往上移动，让圆圆的头部朝下滑来，如果是普通人很难办到这一点，所以拯救的难度更大一些，用手贴在柔软的腹部，会感觉到里面死婴的形状，但务必要顺着捋，不然还是会伤及里面受伤过的卵巢，经过老人多次重复，里面的死婴已经成了倒置状，这时候老人对痛苦的女人说：“现在好啦，你要发力，气沉丹田，慢慢地下挤……对，用力，对……孩子马上要出来啦……”
女人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她已经流了太多的血，现在哪怕一滴血也是能否得救的关键，老人便把准备好的布团塞入她的嘴里面，然后说：“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一定要坚持，只要生下孩子就能够活命……”
女人一直在坚持，足足有半个时辰了，这对正常生娃的女人来说时间不算太久，有的妇女要挣扎一两个时辰才可以把孩子生出来，尤其是生第一胎的时候。但她不行，身体受了重伤，无法坚持这么久，不过婴儿才四五个月，卖不到正常婴儿的一半，所以她还是非常有希望。
想必这个女人要比普通女人意志坚强，一边呻吟一边叫孩子的名字，当然是她男人离开前给起的，叫‘强生’，隐隐约约地听她说：“强生……你快降生吧，出来救救你的妈……妈的眼睛看不见啦……强生……”
白头翁终于看见孩子光光的头部，虽然只是一小片，但还是可以看出这是头部，老人再次发功，轻轻地按住女人的腹部往下撸，这样孩子的头部越来越清晰了，这时候老人轻轻地把几根手指伸进去，轻轻扣住了死婴儿的头部，然后阵阵发力，孩子的头部已经出来一半了，这时候女人是最痛苦的时候，几乎是在嗷嗷地狂叫，之后整个头部在粘滑的阳水辅助下瞬间滑出，头部完全出来了，但婴儿已然死亡，后面就容易很多了，不说婴儿整个身体当中头部是最大的一块，就是对一般体型正常的成年人来说，只要头部能进去的口子，自己的其它部位都可以通过。
但是老人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轻轻地把死婴的剩余部位拉拽，于是肩部也开始滑出来了，看见了两条发育清晰的手臂，之后是两条腿也顺利地滑了出来，老人果断地切下了脐带。
女人这才松力，像是不在疼痛了，马上要起身，但没能如愿，马上用颤抖而激动的嗓音说：“快……快……把孩子拿给我看……孩子如何不哭啊……”
老人听了眼泪直往下流，如果这时候告诉她生下来的是死婴，她一定会疯掉，所以擦拭着老泪继续安慰她，“孩子，很好……一定是知道妈妈受伤了，不想哭出来，你说这是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又严厉地说：“你不能动，你要是乱动，你就会死，你要是死了，那就永远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啦……”
女人听了灿烂地微笑着，“好——，我不动……您快帮我处理眼睛吧……”
白头翁在等待里面的胎盘生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迟迟不出来，于是对女人说：“里面的胎盘必须生出来，你不要太想松力，也要暗暗用力，倘若生不出来那可就麻烦啦……”又说：“在这个时间我先处理你的眼睛，若是迟了对你日后的情况非常不利……”
老人开始去动女人的右眼睛，虽然已经干瘪下去了，但长长的肉带还是个问题，必须将它切断，这也是非常疼痛的一关，希望女人能够挺过去。
老人从行医箱里取出了小刀和剪子状的器具，仔细想了下，最后选择了其中一把最小的剪子，然后把炉子上烧着的开水拿赶来倒进事先准备的木盆里，又把剪刀放进去浸泡，过了一会儿又取出来放进自己配好的液体药水里浸泡，最后把它拿在手里，之后用消过毒的木头架子撑开了瘪下去的眼眶，这样才可以将这个肉带的根部剪掉，不留下肉瘤块，但老人知道不能就那样硬剪下去，还是尽可能把这个肉带往里送回去一截，形成最大限度的自然状，然后果断切下肉在他下狠手的同时，听见了女人的惨叫声，也有血流出，老人立刻为她止血，并且将事先准备好的治伤药膏轻轻贴在了右眼眶上，然后再用准备好的布带为她绕头式包扎，时间用的非常短，女人的呻吟声便逐渐减轻了。
老人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完全得救了，再回转身子去看下面，胎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于是在女人缓过来之前，匆匆起身把死婴和胎盘给处理了。
白头翁虽然老迈，但手脚还是非常灵便，这一套流程完成得非常干净利索，最后挑好了开水的水温，用干净的手巾为女人擦洗了身上的血渍，如果不能清理好这些东西，女人容易感染，所以必须认真才行……
一箭红的思绪飘渺，白头翁为她治疗的整个过程她最多只能记住一半，其余的都是后来从老人的口中了解清楚的。
医治后的几天时间里，她总是睡觉，从意识里她总赶紧赶来看生下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念叨‘强生’这个名字，但是她总是无法起身，刚一睁开眼，白头翁便马上为她吃饭，还给她喂带有肉屑的汤，一尝就知道是野鸡肉，味道非常鲜美，不过觉得这个老人也太小心了，此时自己完全可以吃整块的肉，为什么只给她喂肉屑呢？这也太不过瘾了，所以强嘴着嘴不合扰，只发出‘呃，呃’的声音来，老人便明白了，马上露出笑容为她送大块肉，有时候骨头没有挑出来，她咬着咬着就吐出来，老人马上为她取下，完全像照顾亲人一样照料她。
当吃饭了饭，她应该有力气去看孩子，给孩子喂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起不来，而且总是犯困，睡多长也睡不够，后来她怀疑是老人为她下了安睡的药物，后来也确实从他口中得到验证，老人为了让她安心养伤，在饭菜里下了安睡药，老人不能不防备，倘若她坐赶来，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那她肯定会发疯折腾，那么对她的伤口造成非常大的冲击，无论如何也要率先治疗她的身体，然后才能顾及她的精神，人不是身体好吃饱了饭才能去想其它事情的吗？
但是白头翁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完全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她这种嗜睡的状态维持了五六天的时间，伤口也愈合得非常好，架不住年轻体力好啊，她也确实比一般人恢复得快了许多，虽然不能说腹部内外的伤口完全愈合，但基本已经定型了，不容易再发生感染之类的事情。
她恢复得越快，她的精神状态就越好，后来像是知道了白头翁为她下药的事情，突然有一次醒来，猛地推开老人递过来的饭腾地坐立赶来，当时把白头翁给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饭碗也落在地上碎掉了……
她起身就四处寻找，还可以站赶来走路了，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我的孩子呢？强生呢？”有些恶狠狠地盯着白头翁大声问：“你把我的强生放到哪里去啦？赶紧把孩子拿给我呀？天啊，这么多天没吃奶会饿坏的呀？”
白头翁不知所措，你还叫天？那我叫谁呀？婴儿在肚内就已经死了，你还能让我生一个孩子给你不成吗？在情急之下低头狂笑赶来，“啊哈哈哈！我这是什么报应啊——？几十年来厌恶俗事，隐世休身，眼看快要功德圆满，为何还要给我这般撕心裂肺的磨难啊——？老夫冤枉啊……！”
姜翠屏怔了半晌，还是没有加过味来，上前靠近坐在地上的老人，“白头翁，我记得您的大号叫白头翁，是一个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可是你不能把我的孩子藏赶来呀？我知道你喜欢上了我家的强生，我又不是没让你看，你赶紧把离子还给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白头翁继续狂笑，无法回答她任何一句话，姜翠屏急了，终于恼火，揪住老人的双肩用力摇晃，“白头翁，你这是疯掉了吗？我跟你要孩子，你为何如此狂笑？你是不是没看好孩子，被野狼叼走了呀？”连连摇晃老人，“你快说呀——！”
白头翁终于止住笑声，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说：“是老夫骗了你……我所你接受不了，所以说了谎……”
姜翠屏仍然听不明白老人的话意，睁着大眼睛追问：“白头翁！你这是何意呀？我要我的孩子，你赶紧把我的强生交出来呀——？”说着握紧拳头捶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