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活着对于他来讲，算什么

第二十四章活着对于他来讲，算什么

顾彻昨晚没有睡。

他将那封“d-047”的红信拆解、扫描、编号，并拷贝给了温庭深。

清晨六点，两人坐在会议室对面，天还没亮，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都带着凝固的沉重。

温庭深低头翻阅扫描件，眉心微皱：“这封信的内容不只是心理试探，它是明确的试验启动信号。哥哥很可能参与了远比我们认知中更极端的实验。”

顾彻：“我查过，那家机构表面早已注销，但数据库存活，且每年仍有数笔经费注入。”

“资金来自温氏名下的子公司。”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室内安静到可怕。

温庭深缓慢开口：“所以你怀疑，我们家的某一位，曾经默许这项实验持续进行？”

顾彻没答。他只是看向窗外，低声道：“我不想讨论责任，我只想救他。”

上午九点，温氏高层会议室内。

温之遥照常坐在最上席，身形挺拔，衬衫无褶，发丝干净，语气稳定。

他一如既往的完美。

可温庭深坐在侧席，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搓动手里的黑色签字笔，一圈一圈，像在自我镇静。

——从会议开始，到第二十七分钟，温之遥一句废话都没有说，所有话都精准、逻辑、目标导向。

他甚至能预测对手质疑，将每一个反驳提前整理进汇报材料。

庭深看着看着，忽然低声道：“……这不像在开会。”

“像什么？”顾彻在他身边低声问。

“像模拟。”温庭深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像一个人在演‘董事长’。”

就在这时，温之遥微一侧身。

“啪嗒。”

那根黑色签字笔从他指间断裂，裂缝直断中轴，油墨渗出，滴在白衬衫上。

空气顿时凝滞。

“哥？”温思尧坐在下方，立即起身，“你手……”

“没事。”温之遥不紧不慢地将笔丢入垃圾桶，换了一支新的，继续主持会议，“我们继续。”

但他左手微微蜷缩，掌心的一点红色还是出卖了他。

温庭深眼神暗了暗，在笔记本上记下一行字：

【强迫行为+动作不对称+刺激未反应→应激屏蔽机制开启，判断为微型裂缝启动期。】

会议结束后，温之遥像往常一样回办公室。

路过走廊时，他随手拉开会议室门——但门并没有关上。

他没进，只是站在门口，手压着门框，像在确认出口的角度。

温奕泽路过，看见那一幕，猛地停住脚步。

他想起哥哥家的房门，永远不锁；办公桌的柜子，永远一格空着；他从前以为这是“整洁”，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一种逃生路径焦虑。

中午时分，温庭深来到哥哥办公室，说是谈项目。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看着哥哥处理文件，翻资料，像是调试过无数次的程序。

书架上，一整排日记本摆得整整齐齐。

温庭深起身翻开最边上的那一本——是新的一年日记，第一页只有一句话：

“我今天没有出错。”

而之后的几页，全部是空白。

他轻轻放下日记本，回头看了一眼哥哥。

温之遥察觉到，嘴角轻勾：“很无趣吧？我的生活就这样，没什么好记的。”

“你每天都写吗？”温庭深问。

“嗯，有时候写。”哥哥语气淡得像在谈别人，“只是确认我还有在运作。”

温庭深没再说话，只是在内心深处确定一件事：

——哥哥的“日常”，不是为了记录情绪，而是为了验证“自己还是合格的工具”。

晚上九点。

顾彻、庭深、奕泽三人坐在暗着灯的会议室内，电脑投影开启，屏幕上是温之遥这三个月的全部行为模型、监控数据、生活轨迹图。

温庭深缓缓道：“我怀疑，他的人格被强制重构过。他构建了一个‘外部理想人格’，并将‘情绪核心’封锁，形成表演型顺应人格。”

顾彻点头：“所以我们看到的‘哥哥’，并不是他本人。”

“而是真正的‘他’——正在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