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我……还在”

第一百零四章“我……还在”

窗外夜色沉沉，风穿过玻璃缝，带来微不可闻的树枝摩擦声。

温之遥靠在办公椅上，屏幕上亮着那封邮件截图，匿名标题赫然标注着“编号d-047适配影像示范草案”，时间戳落在今晚七点，地点为京北医学论坛·特殊样本公开计划。

他一页一页看完附录内容。

那些文件冷静、精准、没有情绪——

编号行为模型剪辑清单；

生理适配曲线；

适用于公众心理干预演示的“标准顺从话术”剪辑建议。

他的名字没出现，脸也未曝光，可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

所有片段都来自他的过去——被刻意挑选、拼贴、剪辑，拼成一个“完美驯化体”的假象。

他知道那不是全部。

他知道那只是“别人希望看到的版本”。

但这就是现实。

——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没有人等过他说“不”。

他没有发怒。

也没有崩溃。

只是手，缓缓捏紧。

像胸腔里一段旧伤疤忽然裂开，疼得没有声音。

顾彻走进来时，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屏幕发出微弱蓝光。

他没有走太近，只站在离桌一米远的位置，慢慢放下一张便签纸，推过来。

纸上写着：

“我拦下了初稿流出，但第二轮拷贝在论坛后台已审核完毕，最快三日内上线。”

温之遥没擡头。

顾彻继续写：

“你还想沉默吗？”

温之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写下：

“我以为沉默可以让一切过去。”

顾彻顿了几秒，把那张纸翻过来：

“你沉默时，他们只会加快速度。”

“因为你的不反抗，正是他们的最佳证据。”

温之遥静了几秒。

指节慢慢松开，重新执笔：

“那我要说什么？”

“说我不是编号？”

“说我不是他们嘴里的‘成功体’？”

纸面一瞬沉静。

顾彻写：

“你不需要否认他们。”

“你只要承认你自己。”

这句话像锋刃，落在纸上却不带伤，只轻轻一挑，便将他胸口某处旧疤撕开了一道微缝。

温之遥盯着那句话很久。

他忽然放下笔，轻轻将纸推过去一点。

然后，低头写下：

“我怕开口的时候，声音不是我的。”

顾彻没有立刻写字。

他走近一步，坐到对面，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温之遥掌心。

“你可以试试。”

“没人听也没关系。”

“你只要让自己听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