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乌云压境

第134章乌云压境

判决那天，天灰得像一张尚未落笔的纸。

中央法院外层层媒体架设起设备，无人喧哗，只有镜头的咔哒声如机关缓缓开启，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在等——等一个迟到太久的正义。

庭审长达七小时。

顾知州手持最后一份卷宗递交法庭：“被告沈芷棠，曾任z.p.i实验管理委员会成员，以‘家属信任通道’为由，引诱并签署超过五十份非法授权文件，全部为心理发育未完全未成年人。”

“其中编号d-047、s-021、a-017等受害者，因项目影响出现严重心理后遗症，长期选择性失语、自我厌弃、自残、人格裂解等表现。”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坐在证人席的温之遥：“此项目已构成系统性人格摧残与虐待。”

庭上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沈芷棠仍穿着那身高定西装，却像个被关久了的纸偶，面色惨白，整张脸木讷如灰陶——她不再辩解，只低头死死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

季衡则在听见s-021的名字后突然笑了一声，那笑不是愉快，是绝望的认命。

“你们以为他活着，是侥幸。”季衡盯着温之遥，低声说，“可我们都知道，他是失败的试验。”

“是你们……都不配知道。”

法官严词打断：“被告，请闭嘴。”

判决书宣读的那一刻，全场寂静。

“沈芷棠，项目主控人之一，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不得假释。

季衡，编号心理控制机制技术提供者，主导多起非自愿实验，构成多项人格侵害罪，判刑二十年，终身禁止再进入医学心理领域。”

人群中有人眼眶湿了，甚至有人低声喊出：“d-047，看到了吗？”

而温之遥，始终没说一句话。

只是坐在旁听席最末尾，手上握着那本被反复翻阅过的旧画册——页角压着的是s-021画的小猫，那只在地窖里唯一的朋友。

他轻轻把画册合上，站起。

顾彻替他挡住外面所有镜头与光，领着他走出法院大门。

有人喊他名字，有记者试图冲上来。

顾彻挡住，温之遥却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那栋法院大楼一眼，声音极轻：

“谢谢你们今天来。”

那不是对媒体。

而是对那群，终于从编号身份中走出来的人。

判决生效后的第三天，编号幸存者保护中心正式挂牌成立。

由顾知州牵头，白笙与a-017作为首批康复志愿者代表参与设计内部制度，温之遥则作为“非行政特邀顾问”，拒绝所有官方头衔，却每天都在悄悄翻阅心理调节方案与儿童康复模型。

“你不是说不想再回头看了吗？”顾彻问他。

温之遥没擡头：“我不是回头，我是在种一片后花园。”

s-021白笙的恢复并不顺利，但他学会了笑。

在中心的阳光房，他一边拼图一边说：“我以前怕拼错，现在……拼错也没关系。”

温奕泽帮他重新做了一份个性化识别训练程序，连语音提醒都是他录的，笑声也是：“喂，该吃药了，笙哥～不吃我就拿小恐龙吓你哦～”

白笙看着那个歪歪的恐龙贴纸笑了半天，眼睛都湿了。

“你们……都还在啊。”他说。

“我们从来没离开。”温之遥站在门口，轻轻地说。

编号a-017选择匿名生活，在社交平台发了第一条动态：

“你们说我们疯，说我们残，说我们不正常。

但我们还活着，我们说得出话。

那是我们自己争回来的声音。”

转发评论瞬间破万。

有员工在温氏公司的匿名墙贴下一句话：“老板，谢谢你替我们拼过光。”

那天晚上，温之遥在工作间里看到这句留言，转身回到办公室，关灯。

顾彻推门而入。

黑暗中，他坐在沙发边，手上握着那支旧录音笔——就是他第一次说出“我还在”的那支。

他没哭，也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录音笔放在顾彻掌心。

“我现在……不用它也可以说了。”

顾彻听懂了，低声回应：“我知道。”

与此同时，法院公布追责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