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我没忘

第115章我没忘

观察区安静得出奇。

白笙的手掌还贴在那块玻璃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底被拉回地面，神色仍惊惶，却有了一丝真实的颜色。

他嘴唇发白，眼泪顺着下颌滑落，不是嚎啕，也不是崩溃，是那种终于找到“还活着的理由”的沉默哭泣。

他喃喃着，像怕一动声音就碎掉：

“你……你回来接我了，对不对？”

温之遥站在玻璃外，没有点头，也没有眼泪。

只是静静地，像承诺什么，又像确认什么地说：

“不是我回来。”

“是你撑到现在。”

那一瞬间，白笙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整个身体像被放回人间。

他坐回椅子上，抱着自己，手掌一下一下按在胸口，像是在告诉自己：

“我还在。”

“我不是疯了。”

中控区被司法小组封锁，疗所管理层被带走协查。

顾知州在系统记录中发现大量未备案活体观察日志，而所有数据命名路径，皆出自沈芷棠当年的旧编码逻辑。

编号，从未真正停止。

只是转了个名字。

顾彻从走廊尽头回来，站在温之遥身侧，手中拿着一张暂时性释放文书。

温之遥转头。

两人没有拥抱，也没有并肩对话。

只是很自然地——一左一右，往出口走去。

那道门，是疗所从不启用的“外部访客出口”。

第一次，是编号幸存者主动走出去，而不是被带出去。

门外阳光微烈，风吹动走廊吊顶那块旧布帘，发出轻响。

他们站在风里，没人说话。

只有玻璃反光里，两人肩并肩的倒影，映在那扇标注“行政干预通道”的银色金属门上。

与此同时，温氏集团匿名员工墙更新。

中午，有人贴上了一张透明留言纸，字迹很淡，却工整得像在练习一封不敢寄出的信：

“不是疯。”

“是我们终于等来了彼此。”

旁边，很快有人贴上第二句：

“你走出那个门的时候，我们都跟着走了一步。”

白笙被转至司法合作下设的“隐密精神康护观察点”。

那是一处不对外公开的临时站点，没有墙，也没有编号，只有三扇面朝阳的窗。

顾知州亲自监督交接流程，签署临时身份保护协议，并取消s-021编号下的一切“延续性记录”。

一切，从白纸开始。

白笙坐在床边，手里仍握着那枚木偶。

他擡头看了一眼顾知州，像要问，又像怕开口。

顾知州只说了一句：

“你不是项目，也不是数据。”

“你是个撑到现在的，人。”

另一边，回程车内。

温之遥靠在副驾侧，车窗没全关，风透着，吹动他鬓角几缕微乱。

顾彻没打扰他，只让车速放缓。

他闭着眼，神色安静，却忽然眉心微微一皱。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五岁那年，实验室窗户漏风，地板冰冷。

他穿着过大的睡衣，蹲在墙角，而另一个小孩蹲下来，悄悄把自己的围巾分了一半绕到他脖子上。

那个小孩就是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