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那我算什么？

第63章那我算什么？

那天夜里，顾彻将医院会议室暂时清空，为温之遥和e-029留下了一个安静空间。

窗帘半掩，灯光不亮，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边灯。

两人面对而坐。

中间是一张玻璃茶几，空空荡荡。

谁也没有主动伸手，也没有寒暄。

就这么坐着，像两个失去语言能力的幸存者。

时间过去十几分钟，谁都没说话。

直到温之遥终于擡起眼，像是鼓起极大勇气般，缓慢吐出一句：

“……你，还怕我吗？”

他不是在问现在的情绪。

而是在确认，那些年，那些压在心里的编号恐惧感，是否还在。

他想知道——那个晚上，他面无表情地咬着馒头，把光挡在e-029眼前时，

对方到底是感激，还是——怕他。

e-029低着头。

眼睫很长，像落在自己影子里的草。

他没立刻回答。

只是轻轻地，用指尖挠了一下桌面。

很久很久之后。

他才说了句：

“以前怕。”

“怕你离开。”

“不是怕你做什么。”

“是你如果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

那一刻，温之遥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他没哭，也没笑。

只是呼吸一下没跟上，像失重那一瞬，心脏被风撞了一下。

e-029又补了一句，声音很轻：

“现在不怕了。”

“你认出我了。”

“那我就不怕了。”

温之遥没回。

他只是安静地，慢慢低下头，把手轻轻放在膝盖上，像在稳住什么。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听见有人说：

“我怕你走，不是因为你强。”

“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光。”

与此同时，温家客厅。

温奕泽坐在沙发上，打开哥哥今天的睡眠记录手环，皱起眉。

“哥哥今天的rem（快速动眼期）波动异常低。”

温思尧翻着资料，轻声说：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闪躲。”

“他连警惕都没有了。”

温庭深一句话也没说，只盯着门口。

像在等什么回来，也像怕什么回不来。

“他是不是又……卡在什么记忆里了？”温奕泽小声问。

没人回答。

但所有人都知道——

温之遥现在太安静了。

不像放松。

也不像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