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哪怕我不是温之遥

第39章哪怕我不是温之遥

病房内。

“我现在……可以哭了吗？”

温之遥轻轻问，像在和空气请示什么。

他眼睛睁着，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纸上那个“遥”字，描了又描，像在试图把它贴进自己身体里。

但他描得越多，那个字反而越模糊了。

就像是别人的名字，印错在了他身上。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

一声一声，敲在病房地板上，像钉子。

顾彻走到门口。

是沈兰芝。

她神情失措，头发蓬乱，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痕。

“让我进去。”她说，嗓音嘶哑。

顾彻迟疑：“他刚刚才稳定下来。”

“你进去只会……”

“我必须进去。”她打断他。

“他是我儿子。”

顾彻沉默几秒，终究让开。

温之遥坐着，抱着被子，像在听远处某种并不存在的声音。

沈兰芝看着他，喉咙像卡住。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努力问出这句。

温之遥微微侧头，像在听声音而不是认人。

“你……站在门口。”他说。

“我记得这个姿势。你以前……站了很久。”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

沈兰芝身体一震。

那一瞬，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入侵者。

她擡手，却又收回来，整个人被恐惧吞没。

恐惧那个坐在床上的人——可能真的不再属于她了。

于是她擡高声音：

“你不是我儿子。”

“你不是。”

“我儿子……不该是这样的。”

“我的阿遥会……会甜甜的叫我妈妈。”

“我的阿遥，会在我弹钢琴时乖乖的坐在一旁。”

“我的阿遥……爱画小猫，爱笑，爱说出让妈妈发笑的可爱话。”

“我的阿遥……”

“你不是他，你不是。”

闻言，温之遥的手在膝盖上停了。

他慢慢将那张“遥”字的纸折好，像完成了什么仪式。

“好。”他说。

“那我就不是。”

这一句像是从心脏深处拖出来的。

轻，却冷。

沈兰芝怔在那里，像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

她意识到自己的话砍下去的不是他，是她自己。

“不是……不是……”

她一下瘫坐在地上，眼泪疯了一样往下流：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你是的……你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