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支离破碎
“那我可以跟你做好朋友吗？我叫清燕。”
“清燕，清燕。当然好呀！那我们从今往后便是好朋友了，你是我第二个朋友啦！哈哈……太好了。”
就在他反复呼唤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够将她记起。可是，最终的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忘情水的威力是巨大的，他永远也不可能记得自己了。
接着，它竟然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了，说莫非是它第一个好朋友，现在它有两个好朋友了。不过，很奇怪，最近怎么都见不到莫非。而且，它自从住进了这衡水宫以后，便再也不能下床了。魂魄轻飘飘的，剑一根稻草的重量似乎都没有呢！清燕听到这里就很想哭，看来，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了地毒，很快会灰飞烟灭，会见不到它的两位朋友。
清燕再也没有理由离开它了，不论它是否记得自己，守候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选择。她擦干眼泪，决定从此不再哭泣。是时候让自己内心变得强大起来了，经历了生活中的这么多磨砺，过去那个柔弱单纯，躲在御凡怀里小鸟依人似的清燕已经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了。现在要活出的样子，便是在地府中也能看到她亮闪闪的光芒。
“眼下，咱们应该怎么办呢？”黑白无常开始焦急起来了。地毒人人皆知，此为地府之患，是魂灵之所忌。
曾几何时，因地毒蔓延，整个地狱瞬间如烟尘，恶鬼彻底丢弃了灵魂，加入了黑暗魔王的爪下，它们疯狂地吞噬所有灵魂的精髓，最后将地狱涂抹成黑色地带。最后，竟然连阎王都束手无策，甚至于成为阶下囚。这种乌烟瘴气，黑烟缭绕，水深火热的情形，只要还未被染色的灵魂都不愿意再次出现了。
阎王哪里不明白其中危害？可是，如今他也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个御凡的角色太过于特殊。它生时可是妖界之首，是降魔之核心，如今虽然肉身已亡，被迫进入十八层地狱。可是，他知道它的个人命运不止于此。或许，这次地毒是一次转机，来考验它本身，同时也是考验他整个地府。又或许一个不慎，他整个地府上千魂灵，包括他自己，都要为它陪葬呢！
御灵儿现在生不如死，她每天绞尽脑汁寻死觅活无数次，可最终都被食人怪制止了。它一遍又一遍地蹂躏她，即便她现如残花败叶了，它也不曾放过她。它兽性大发的时候，根本不考虑她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如一只疯狂的猛兽一般按压在她上疯狂地折磨着她。如此时候，是灵儿最痛苦的时候。好几次，她想趁着这头猛兽不经意间，抽出匕首与它同归于尽。可是，它即便是正处于不太方便的时候，那种戒备心也是无人能比的。可想而知，她屡战屡败。最终换来的结果，便是它对她更深一层的折磨。
夜深人静之时，灵儿孤独的身影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她几乎无法入睡，只能任由伤心与绝望的泪水浇灌她的全身，以此洗刷一点点身心的污秽。她苦苦喊着父王的名字，求他能够快点带她走。她不想如此卑微又肮脏地苟活在这里了。可是，食人怪根本不给她快死的机会。有时候，她明明已经感觉到死亡开始向自己招手了。可最后那个该死的臭男人还是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了。她恨死他了，如果可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报复他的。
常昭最近心神不宁，不仅心里惦念着灵儿的安危，其次心里更多的一部分心思已经转移到了那个与他父王神似的人身上了。他闷闷不乐，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他的父王为何这样对他。他可以选择骂他，打他，甚至不要他。但是，他明明就是为人之父者，怎么可以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自己了呢？
枫叶林，风声潇潇，地上沉金的落叶，踩上去发出咯噔咯噔的清脆响声。但是，他的眼中可看不到这秋叶的美，脚下也感知不到秋的温度。因为他的心神都在父王身上了。他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缘由！
这一天，他又回到了第一次偶遇他父王的那片竹林里。没有想过还会在那里遇上父王，只是觉得怀念，不知不觉就故地重游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父王的身影竟然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帘。不过，今天他是悄悄跟着他的身影行动的。他知道如果是为了查清真相，那一定要暗中进行。否则太早打草惊蛇，势必什么结果也查不出来，很可能还会把自己推入险境。
跟随着这个父王，他蹑手蹑脚地进了一个山洞。这个洞就在竹林的东侧，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外围全部被竹林遮掩。如果没有仔细看，根本不会知道这片竹林之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深大的山洞呢！
摒弃凝神，张大瞳孔，才慢慢看清这个偌大的山洞。又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他顾不得仔细查看周围态势，只能猫着身子不紧不慢地跟随着父王走着。即不能被落下，当然也不能被对方察觉。
终于，父王停下来了。放眼一看，已经步入另一个层叠的小山洞了。原来这里面的山洞都是一个套着一个的，犹如多层的纸盒，紧紧相促。他不敢进入这个山洞，只躲在洞外的一角，贴着耳朵，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赤火，你来啦！”
他听见一个非常浑厚的声音从洞内传来。这个声音非常奇怪，让人感觉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去看看他的脸。可是，他不敢发出声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暴露了，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叫自己的父王为“赤火”呢？难道他现在改名换姓了？还没等他琢磨过来，父王的声音就开始在洞内荡漾了。
“黑王，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基本办妥了。”
常昭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父王吗？难道这世间真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吗？父王何曾这么卑微过？而眼前这个人，他完全没有一点儿的性子，卑微地匍匐在他的主人面前，仿佛自己不过是一条跑腿的走狗罢了。
“食人怪那边全都谈妥了？就它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目中无人的狂妄样子，它没有为难你？”黑暗之王太了解食人怪的习性了，因此，对于赤火所言，实在觉得有些奇怪。
“总体感觉还好，待人接物也算随和，口口声声答应愿意与我合作，一起对抗劲敌的。”赤火一五一十，也不敢扯谎。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是被食人怪表面上的谦谦态度给欺骗了。
“赤火呀！你这心思可没以前那么敏锐了呀！想当年为貂王之时，那缜密谨慎，揣摩心思，也比现在厉害多了。我怎么听说那个食人怪现在跟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在较劲呢？非要犟在那，弄得人姑娘也是生不如死。就它那个鬼样子，恐怕说的话不可当真，你还是要多个心眼，想想如果食人怪反悔，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赤火身后一阵冷汗，他赶紧拱手认错：“黑王，是我考虑欠妥。只是，我不记得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往后我会多个心眼，食人怪那边，我这两天再去下水晶宫，探探它的口风。”
常昭心里像是滚轮了很多大石头，脑子轰隆隆地乱想。不过，他意识到洞内的谈话也即将结束了。想活命，就要趁他们出来前溜走。虽然双腿无力，两眼发昏，头脑更是黑压压一片。但是，他强忍着自己集中全力，小心翼翼地火速出了山洞。
出来后，一刻也没有停留，赶紧抽身离开竹林山。等到下山之后，他才慢慢止住了脚步，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是自己的父王没错，听别人的意思，应该是父王失去记忆了。难道传言那次与凌君六尾貂决战后，父王真的把御凡大哥解决了，然后自己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原来是被这个他口中的黑王所救，失去了记忆，一直为他所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