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巡抚闻言，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对疫情的关心和忧虑。

柳云烟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所以还是优先把药材调过去。我们手头已经有了能稳定治疗疫症的药房，药材到位之后，会公开药房给周边各个州县，大家一起跟瘟疫抗争。”

巡抚捋了捋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胡须，却打起了太极：“这次瘟疫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碧罗城第一时间就想要帮忙，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次我们统计了一下城内各大药房的库存，发现真的不是很多，远远达不到九皇子上次写下的单子所需要的数目……”

柳云烟沉吟道：“我们也想到过省城的难处，所以并未打算所有的药材都由省城提供，这样吧，巡抚大人手里总该有一份药物清单，可否与在下一观？”

看清单的要求合情合理，巡抚没有理由再拒绝，于是挥挥手，招来旁边的手下，耳语几句，让他去取清单来。

柳云烟心里不屑一顾，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还能演出什么把戏来。

不多时，清单被呈了上来。巡抚结果，打开扫了几眼，确认无误后，亲手递给柳云烟：“请过目吧。”

柳云烟打开清单折子，果然，折子里详细记录了省城各大药房库存的各种药材的数量，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儿，但是比他们之前列过的一个需求清单，基本每种的总额都少了百分之三四十。

果然如此！

柳云烟唇角牵出一丝及不可查的笑意，他满面愁容道：“看得出巡抚大人统计得非常详实认真了，那么既然不够我们便只能再从别处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填补这个缺损，那单子上的部分，多谢巡抚大人奔忙联络了。”

巡抚见眼前人这么好糊弄，显然也是小小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统计的时候就把现有的数量给报低了好几成，一来，京里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但银子什么时候能拨下来，拨下来的路上到底会过几关都是问题，这银子一日不到，他们就得拿城里自己的钱来填补，更何况这瘟疫谁知道会不会扩散到他们省城来……

就是，待会儿一定得好好去沐浴清洁一番，以免被这乡下小镇来的人给染上了……

柳云烟拿着清单折子走了，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当时拟需求清单的时候，白凤桐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到了省城里，他们肯定会克扣一部分库存，要么公物私用，要么就是从中牟取救灾银两。”

柳云烟坐直身体，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兴趣盎然地看向白凤桐：“何出此言？”

白凤桐清了清嗓子：“我也不确定我分析得对不对，但是从几个方面分析吧。一来，二师弟在没有亮明身份的时候，在官府遭到了冷遇，甚至去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能管事的人，这就说明了，他们根本不在意百姓的话语，可二师弟一说自己是九皇子，他们立刻就换了一个态度，立刻把师弟奉为上宾，百般道歉和逢迎，这就又说明了，他们只是不在意百姓的话语，却逃不过一个趋炎附势。”

柳云烟点头：“有道理，接着讲。”

白凤桐继续道：“按照常理来说，师弟提出要跟碧罗城借调药材，做父母官的，当然是先要给自己管辖的地区留好万全的退路——比如说这瘟疫被人从镇上一路带去了省城，可是巡抚二话没说就拍板定下，甚至没有问问师弟有没有一个需求清单。这就非常不合理了，除非他们打算在我们提出清单之后，说自己的库存根本不够，既可以给自己留下一部分药材作为后路，又不会得罪权贵。”

萧以鸾道：“也是人之常情。”

白凤桐笑了笑：“是人之常情，但这个人之常情完全是从巡抚是个好官的角度去考虑的，换个角度，结合第一条来说，这个巡抚也不像个省油的灯，倘若他不光私自留下从药馆借调出来的药材，还私吞上面拨下来赈灾的银两呢？最终被鱼肉的是百姓，上下左右不得罪还落了好处的都是这群官僚。”

萧以鸾颔首：“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这样操作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确实无法断绝这种可能性，毕竟这个巡抚，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些东西涉及到了皇朝政权，没有人愿意谈起，于是暂时搁置不谈，柳云烟看向白凤桐：“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能既拿到药材，又不打草惊蛇呢？”

白凤桐看着他们刚刚草拟出来的需求清单，在每一种药材后面都加了一个数字：“我们把每种药材的需求量都提个两三成，这样，他们再还个两三成的价，也就够我们这次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