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回家

第23章回家

第二天一早，林深带着陆野去了画展。

展厅里人不多，林深一幅幅给陆野讲，陆野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

看过画之后，陆野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得先回去了，养殖场那边离不得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过两天忙完这阵，我跟陈远他们再过来，到时候好好陪你转转。”

林深点头，送他去了车站。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陆野正叮嘱他按时吃饭，林深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陆野愣住了，随即耳根微微发红，擡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我回来。”

陆野检票上了车，林深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缓缓开动，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准备离开。

不远处，林母来车站刚送走朋友，正往出口走，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林深，就看见刚才那个送别的场景——自己的儿子，亲了一个男人。

林母像被钉在原地，她从不知道，林深竟然喜欢男人。

她下意识想冲过去问个清楚，脚步刚迈开，却猛地顿住了。

是她自己说的，要划清界限，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

林深已经转身离开了，背影在人群里显得有些单薄。

林母望着他的方向，眉头皱了又松，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他之间，就隔了这么多看不见的距离。

林母推开理发店的门，收拾杂物时，一个褪色的铁盒从柜角滑出来。

打开的瞬间，几张泛黄的照片飘落在地。

有林深三岁时被她按在椅子上剪刘海，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有他小学毕业那天，站在班门口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林母拿起照片，指腹轻轻蹭过照片上的脸，叹了口气，转而把照片小心地放进钱包夹层。

画展按部就班地启幕，又悄无声息地落幕。

展厅里的画作在灯光下静静待了几日，终究还是被一幅幅摘下、打包。

合作没了下文，对方没再联系，林深也没主动问起，心里反倒像卸下了块压了许久的石头。

撤展的最后时刻，工作人员忙着清点杂物，林深弯腰整理画框边角的泡沫纸，无意间擡头，视线穿过敞开的玻璃门，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是母亲，她就站在门口的阴影里，见他望过来，只是微微颔首。

“……妈？”林深直起身。

林母没进来，只是朝他走了两步，塞给他一个护身符。

“每年都给你做的，前几年没好意思给。”

林深捏着那方温热的护身符，想说点什么，林母却已经转身往巷口走，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终于到了离开的那一天，林深就要如约回到青竹村，突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陆野坐着车来接他，检票口前熙熙攘攘，林深正低头掏身份证，胳膊忽然被轻轻拽了一下。

又是母亲。

她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装着几个刚烙好的葱油饼。

见林深看她，只是伸手拂了拂他外套的领口：“领子歪了，风大，路上穿暖和点。”

林深僵着脖子没动，忽然想起小时候。

“走了。”林母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没再多说什么。

林深跟着陆野进了检票口，回头时，还看见母亲站在原地。

林深走后，林母回到空荡荡的理发店。

她拿起抹布擦镜子，忽然瞥见窗缝里卡着个白色信封。

林母愣了愣，抽出来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她认得——是林父的。

她捏着信封，指尖微微发颤，终究还是拆开了。

信纸泛黄，上面的话不多，无非是对过去的作为不痛不痒的回应。

林母只扫了两眼，眼神从最初的波动慢慢归于平静。

她把信纸抽出来，撕得很碎，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林深到了青竹村，先回了陆野的养殖场。

村里的风带着水汽，卷着田埂上的青草味扑在脸上。

养殖场的篱笆院里，三只猫正在墙角，怯生地望着他。

陆野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笑意：“傻了吧，你走这仨月，它们早把你忘干净了。”

林深转身回抱住他，鼻尖蹭过陆野的颈窝：“你呢，等我呢？”他故意逗他，手指勾住了陆野的衣角。

“不然呢？”陆野低头啄了啄他的嘴角，“画展开完怎么没留那儿多待几天？”

“不想待。”林深往他怀里缩了缩，“还是这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