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旧梦一场

第22章旧梦一场

这天林父来了画室，嘴里说着“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林深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整理画框。

林父东看看西看看，走到一幅画前突然停下脚步。

那是林深画的旧家阳台——晾着的蓝白格子床单，窗台上母亲种的仙人掌，还有夕阳斜斜照在地板上的光斑。画里的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又换上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林深的肩膀：“行，好好弄，别糊弄。”

林深没应声，只觉得肩上的手让人恶心。

画展开展前一晚，林深捏着画展请帖，在母亲的理发店门口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把请帖塞进了门缝里。

开展当天，林父来得格外早，穿着不合身的西装，逢人就拍着胸脯说“这是我儿子办的展”，张扬得让林深心烦。

应付完几波宾客，他躲进工作人员休息室，捏着眉心喘口气。

刚坐下没两分钟，外面突然传来尖利的争吵声。

他快步走出去，看见了林母和林父，还有林父当年出轨的女人。

那女人死死拽着林母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小三！难怪他这几天不着家，原来是偷偷找你来了！”

林父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拉劝，母亲想挣脱，却被那女人越抓越紧。

“你放手！”记忆和现实重叠，林深脑子一热，冲过去狠狠推开那个女人。

女人踉跄了一下，立刻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打他，场面瞬间混乱。

保安很快赶来，把几人带到了办公室。

女人坐在沙发上，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林父：“我早就跟你说过，别跟那个家再有牵扯！你要是不听，咱们就离婚！”

林父低着头没有接话，林母沉默地站在窗边，自始至终没看林深一眼。

闹剧结束，人潮散去，林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心里乱糟糟的——第一天布展就闹成这样，他甚至有点后悔回来。

可刚走到楼下，他就愣住了。

陆野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拎着个袋子，见他过来，咧开嘴笑了，张开双臂：“想我了没。”

林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扑进陆野怀里，声音带着点哽咽：“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陆野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想给你个惊喜啊。前几天把养殖场的订单都赶完了，能安心过来待几天。在青竹村一个人，可想你了。”

两人回了出租屋，陆野瞥见桌上没收拾的外卖盒，皱了皱眉：“晚上没好好吃饭？”

林深有点不好意思：“不饿。”

陆野没多说，转身进了小厨房。

没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出来，卧着个荷包蛋，撒了把葱花。

林深吸溜着吃了大半碗，含糊地说：“这是我回来后吃的最好吃的饭。”

陆野笑着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画展的事不顺利？看你不太开心。”

林深低下头，搅着碗里的面：“有点事，但不想跟你说这些烦心事。”

陆野没再追问，默默收拾了屋子，把散落的画具归置好，地上的外卖盒也扔掉了。

久别重逢的夜晚，空气里都带着黏意。

后半夜林深起来上厕所，摸过手机想看看时间，却跳出一条林父发来的短信。

“我想通了，以后好好跟现在的家过日子，你也别再来找我。以前供你上学的钱，就当是补偿了，我现在没钱给你。”

林深心里清楚，哪是什么浪子回头，不过是现在靠那个女人生活，怕失去这个经济来源。

“站这儿干嘛呢？”这个时候陆野醒了，温热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手臂圈住他的腰。

林深匆匆删掉短信，把林父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准备上厕所呢。”

“快去，别着凉了。”陆野拍了拍他的背。

后半夜睡得不沉，林深做了个梦。梦里一家三口在游乐场，父亲笑着给他买气球，母亲牵着他的手坐旋转木马。

醒来时，窗外天已经亮了。林深愣了愣，才想起真正的那次游乐场之行，根本不是这样。

那天父亲全程皱着眉，嘴里念叨着生意上的事，嫌他和母亲耽误时间，没过多久就自己走了。母亲也没了兴致，没多久就带他回了家。

他叹了口气，身边的陆野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醒了？再睡会儿？”

林深往他身边靠了靠，嗯了一声，心里轻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