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农耕
于是拱手说道：“前贤有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韩公此次南去，是朝堂的损失，却是地方百姓之福，晚辈先预祝韩公此行一路顺风，开一方教化，传播我华夏文明，树百世之功。”
“开一方教化，不错，此行我当有此志。”韩愈点点头。
然后他略微吃惊地疑问道：“你知晓我要到何处去？”
“嗯，前些日子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但还不敢断定，今日见到韩公，传言大概为真。”宁北找个了理由。
“哦，传言竟然如此之快，我正月中旬才被贬斥，当日离开京城。
一路几无停顿，这才二月初，中间几乎没隔多少时日，此事竟然已经在南夏传开了？”韩愈越想越惊讶，惊道。
孟简也很疑惑：“怪哉，我也是今日见到昌黎你，听你自言，才知晓你之事。公文尚且未提及此事，秀才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坏了，宁北顿时明白自己说漏了嘴，他根本不知道韩愈是什么时候被贬斥的，也没想到他行程速度这么快，忽略了这时代信息传递的滞后性。
“可见，其中必有有心人啊，如此说你也应当知晓我为何被贬斥了？”韩愈没有再多想，而是如此问道。
“传言模糊，不敢断定，不知跟佛屠是否有关？”宁北不敢再瞎说。
根据模糊的历史记忆和书本印象，韩愈似乎曾写过一篇关于抨击迎佛骨的文章，于是试探了一下。
“传言当真可怕，绝非有心人不能为，那传言我被贬斥到何处去？”
“韩公可曾去过岭南潮州？”再次试探。
韩愈有篇很出名的文章《祭鳄鱼文》，似乎就是在潮州写的。
宁北以前上学时专门阅读过，只是文章具体内容基本都忘记了，只知道跟鳄鱼有关。
“是也，老夫正是要去岭南的潮州。”韩愈不再追问，直接肯定了去处。
“潮州靠南海，有渔利之便，还处于河口小平原地带，相对适合农耕。
虽然人烟不多，还未大开发，但据说其中有些是先辈来自于中原的客家人，韩公此行无需太过忧虑。”宁北凭着印象半推测说道。
“哦，”韩愈有些惊讶，“秀才对潮州也有所了解？”
“略知一二，看过一些相关的书册。”
韩愈踱了几步，转过头来说道：
“极好，张秀才博闻强识，老夫当下正缺助手，你可有意随老夫去潮州，为老夫出谋划策，协助老夫治理地方。”
“这个，”宁北没想到韩愈此时竟然提出这个要求，完全毫无准备。
“张秀才，这可是难得之好时机，跟随昌黎公从事，多少人求而不得，于你以后的前程也不言而喻。”孟简听到韩愈的提议，也是鼓励道。
“这个，韩公，小子今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此决定意义重大，还请让小子仔细思虑一番，再做答复。”宁北快速想了一下，如此说道。
若是从一个这时代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讲，这毫无疑问绝对是个的好事，跟随韩愈做事，可想而知，可以算是直接进入了体制，步入了官途。
可是，宁北不是这时代的普通人。
这个决定，对他以后的发展影响绝对很大，其中利弊好坏，他一时间也考虑不清楚，只能稍微拖一下时间，再仔细想一下，慎重决定。
见到宁北没有直接答应，韩愈眼中显出一丝失望。
“这个不急，我也只是一时起意。老夫明日启程，你今晚好生思虑，若有此意，做好远行准备，明日一早来城北门外等我即可，若是无意，明日不来也无妨。”
“是，晚辈会认真考虑此事，与家人商量过后，无论决定如何，明日都会来答复。”宁北发现了韩愈的失望之色却也只能如此说道。
既然有了此事，宁北不好再久待这里，随即提出告辞。
他下了楼，吐出一口气，一路思索着这个事。
东道楼上，两人犹在。
继而感叹道：“诗真是好诗，才学是足了，可惜，人到底还是差了些气魄，少了些决断。”
“或许，他确实有所顾虑，需要斟酌一番。”韩愈迟疑道。
孟简说道：“我知晓，这张秀才乃武当山道家出身，在南夏就孤身一人，并没有父母，也未曾有妻子，据说唯有一结拜义兄而已，无大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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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期望他能想通，不要错过这好时机。”
“难得的是他不仅有才学，而且年岁不大，仪表也不差，体魄健泰，不似短寿之相，若是用心栽培，往后前景应有可期。”孟简又补充了一句。
“且看他如何选吧。”韩愈如此说道。
随后，韩愈看向孟简郑重说道：“孟公此行一别，往后未可期，我乃戴罪流放之身，本不该中途私会，然心有牵挂，唯家人尔。
我韩氏一门，累世官宦，愈有一子及二侄孙，虽未有旷世大才，但自小学文，苦读不辍，有心科举功名，日后孟公若是有挽手之力，还请照应一二，愈感激不尽。”
此言颇有些托孤的意味，旁边韩湘看着，黯然无语。
“昌黎，你我相识数十载，若是有那一日，简自然不会袖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即使无我，必然也会有人照应妥当。”孟简严肃应道。
韩愈拱了拱手，“孟公，我所言已了，就此告别。”
“此行保重。”孟简郑重地回应。
宁北心里一直想着韩愈说的事，晚饭都吃的寥寥草草。
王安远看出他有心事问道：“宁北，自打你从官府回来，心事重重，可有不好之事？”
“没，安远兄不用担心，不是坏事，怎么说了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宁北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将刚才的事述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