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蝴蝶图腾

第62章蝴蝶图腾

他们约定第三天早上离开，留出两日时间收拾和部署。

其实没什么行李要收拾，两人的衣物是从亚特兰带来的，房子里每一件家具摆设都是两人亲手制作，带走不方便，而且少了哪一件都感觉这个家似乎就不完整了，所以秦弈明和奇蓝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全部留在这里。

——反正他们总会回来的。

飞行时间比较长，两人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还有一周份的甜点。

奇蓝手很笨，厨艺不精，秦弈明做的时候他负责在旁边捣乱，裱奇形怪状的花，或者用小木签在奶油面上写奇怪的话。

“‘吃了会变小’是什么意思。”秦弈明问他。

奇蓝头也不擡，字迹工整，写得特别认真：“这是给你的，你太大了，昨晚弄得我好累。”

秦弈明失笑：“昨晚是谁说要继续的？”

奇蓝噘起嘴，在下一个草莓布蕾蛋糕表面写“吃了肌肉超大”，并宣布这是他要吃的蛋糕，禁止指挥官偷吃。

秦弈明刮掉他鼻头沾到的奶油，递到他嘴边，奇蓝自然而然就舔干净了，像昨晚一样乖得可爱。

“馋小狗，”秦弈明道，“给什么都吃。”

奇蓝哼一声：“别人给的我可不吃。”

他们将做好的甜点包装好放进冷藏柜，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果汁和果酱，关上门时奇蓝眼睛亮亮的，对秦弈明说：“我们好像准备去春游哦。”

秦弈明望向窗外比来时更繁茂的草木，阳光火辣，好天气总比坏天气多，贴在他掌心的另一只手也温热湿黏，变得容易出汗。

“夏天到了。”他说，“一个月过得真快。”

奇蓝知道秦弈明的意思，十指紧扣，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度完蜜月，该回去抢地盘噜。”

离开前最后一夜，两人都有些难眠，许久未能睡着。

奇迹星和亚特兰星并不互通网络，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亚特兰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去就是赌一把，是输是赢，是死是活，谁也猜不到。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要回去。

“秦弈明。”奇蓝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你不要碰那里，痒。”

秦弈明睡觉会抱着他，睡不着的时候习惯性扫背安抚，总是会碰到他后腰皮肤最薄弱敏感的位置。

以前不清楚缘由，只当是异能热所致，但共享过奇蓝的记忆后，秦弈明似乎明白了他不许别人碰这里的原因。

“是因为这里藏着一个肩章？”秦弈明问他，“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因为这里最安全。”奇蓝说。

“可这里原本是一片疤痕，”秦弈明道，“你藏进去时流了很多血。”

奇蓝沉默片刻，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在格兰特学院时常受欺负，最严重的一次是被人按在地上用烧红的烙铁烫伤后腰，说要给他烙下奴隶和罪人的印记。

整个过程太疼，疼到他甚至半途晕了过去，醒来时后腰全是水泡，皮肤溃烂，根本看不出什么印记。他独自去校医室处理了伤口，抹药包扎，趴着睡了好几天才完全愈合，但留下了一片丑陋的疤。

后来毕业分配到研究所，答应李维德成为实验体，他无法预料自己会变成什么，也没有其他在意的身外物，唯独这一样东西绝对不能丢。

他不相信除自己外的任何人，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一个，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是藏在身体里，他只能从后腰的疤下手，划开皮肉，将当年收到的这枚皮质肩章嵌进去，连同愈合的血肉长在一起。

“基因改造成功后，这里就长好了，还多了个蝴蝶图腾。”奇蓝说，“可能是因为这里藏了重要的东西，改造过程中我一直想着，所以图腾才会在这里出现。”

他从未收到过礼物，第一次拥有，于是视若珍宝，仔细藏了许多年。

秦弈明道：“只是一个肩章。”

奇蓝却认真地说：“是它鼓励我努力上进，从那个总被欺负的小孩，变成现在能够与指挥官并肩的我。”

秦弈明叹气，既是心疼，也有欣慰。

“这算不算蝴蝶效应？”他说。

“什么叫蝴蝶效应，”奇蓝眨眨眼睛，“因为你送了我一个肩章，亚特兰就要灭亡了吗？”

聪明的小狗怎么会不懂，秦弈明把奇蓝毛茸茸的脑袋按进怀里，失笑道：“又胡说。”

亚特兰没有灭亡。

真正脱离命运轨迹的是他爱上了当年收下肩章的人。

他们相拥到天亮，带着不舍离开这间已经变得很温馨的树屋，走向停在远处的飞船。

机器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奇蓝回头对他挥手，说“小明再见”，小明的像素圆眼变成两个弯弯的弧线，像微笑一样，对奇蓝也说了再见。

“他肯定很喜欢这个名字，”奇蓝说，“我叫他的时候会笑呢。”

秦弈明淡淡：“你是越叫越顺口了。”

奇蓝“哎呀”一声抱住秦弈明的手臂：“机器人和指挥官我还是分得清的，绝对没有恶趣味或者别的意思哦。”

秦弈明不置可否：“坐好。”

奇蓝收回手：“噢噢。”

飞船启动，这次由秦弈明驾驶，在太空中飞行了将近二十小时，降落于亚特兰星球南半球某座沿海城市的巨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