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定亲屋内,刚刚醒来的人听到熟悉的声…… - 海棠经雨透——申签版 - 陌青青青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47章定亲屋内,刚刚醒来的人听到熟悉的声……

第47章定亲屋内,刚刚醒来的人听到熟悉的声……

等到新春将至的时候,顾长渊终于熬过了术后反复的发烧和眩晕,身体状况渐渐稳了下来,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也能靠着轮椅独自坐稳了,状态好的时候甚至还能借着支撑站上一会儿。

而今年的春节,也与往年颇不相同。

山寨与辰国方才定下盟约,解了燃眉之急,眼下暂无战事之虞,兄弟们终于不必再日夜警惕、枕戈待旦。短暂的安宁像一道久违的暖风,吹散了连年动荡带来的阴霾,也让山寨中久违的喜庆氛围悄然回归,甚至较昔年都更加浓烈几分。

除夕这日,寨里的兄弟们聚在大堂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顾长渊也终于不再只是个静静旁观的局外人——陆棠亲自推着他入席,将他安顿在主位一侧,与她并肩而坐。

她今日心情极好,眉眼舒展,笑靥明朗。火光映照着她的侧颜,衬得她眉眼之间分外鲜活,眼底仿佛藏着点点星光。

“寨主,今年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了!”

“来来来,兄弟们一起敬寨主一杯!”

众人簇拥着陆棠举杯而起,声浪如潮,连一向最沉稳寡言的秦叔,也罕见地喝了几盅黄酒,面上泛起淡淡红晕。陆棠笑着一一应下,碗来杯往,毫不含糊。渐渐的,她的眼尾在上涌的酒意里染上薄红,眉梢眼角也带上了几分酒后特有的慵懒。她微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纤长的手指间拈着酒盏,轻轻摩挲杯沿;听着众人打趣喧哗,时不时轻笑一声,姿态间是难得的放松,也带着些许醉意未散的柔软。

顾长渊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久违的喜乐与安宁,也不知不觉跟着笑了。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酒酣耳热,才意犹未尽地三三两两散去。陆棠也推着顾长渊慢慢往回走。原本跟在不远处的秦叔,正欲上前搀扶,却被顾长渊摆手拦下:“回去吧。”顾长渊轻声开口,语气温和却笃定,“没事,让她推我。”

秦叔闻言一顿,望了他们一眼,终是默默颔首,转身离去。

这是个难得晴朗的冬夜,月朗星稀,寒意虽浓,天地却澄澈如洗。两人一前一后,缓缓穿过长廊,往院中走去,轮椅在石板路上碾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陆棠的步子有些散漫,偶尔还踢踢踢起脚边石子,带出几声清脆的响动,在寂静夜色中分外清晰。

顾长渊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浮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怎么?喝多了?”

“我哪儿那么容易醉?”陆棠嗤笑一声,干脆停了轮椅,一屁股坐到地上,顺势靠在他膝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月色静好,清辉柔柔的洒落在两人肩头,微风轻拂着树梢,偶有犬吠远远传来,又被凉风吹散在夜里。

陆棠仰头望着天,眯了眯眼,半晌才低声开口:“怎么样?今年跟大家一起过年,是不是感觉也还不错?”

“嗯。”顾长渊顺着她的话轻轻应着。

“真好啊。”她嘴角轻勾,语调缓缓的:“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大家一起杀猪宰羊、包饺子、守岁放炮,热热闹闹一整晚……顾长渊,要是年年都能这样就好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目光也缓缓投向夜色深处。良久,忽而轻叹:“我曾说过,十里长山,不臣服于任何人,只守这一方山河。可经历这一遭……我在想,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强者为尊,弱者终究只能随波逐流。”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更轻了些:“顾长渊,我父亲建这山寨,是在大齐气数已衰的时候。那会儿朝廷已经无力顾及咱们这些偏远之地了,所以他能凭一己之力保下这片地界。但若将来真有一日天下一统,又有哪个帝王会容忍我们这样一座山寨,独立在他权柄之外呢?等到那时候……这一寨老小,又要怎么办呢?”

顾长渊静静地听着,未曾打断她,半晌缓缓道:“所以,你想站在燕北川那边?”

“我还没做决定。”陆棠苦笑了一声,指尖在他膝头轻轻摩梭着,“但也许……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的思绪停顿了片刻,忽而又擡眸看向他,酒意后的微红仍挂在眼尾,眼里却多了些别样的神色:“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想问你一件更重要的事——顾长渊,你什么时候娶我?”

顾长渊一愣,没想到话题会突如其来地转到这里,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

“我都亲你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还不来提亲?”陆棠睨着他,语气半真半假,伸手在他胸口轻轻点了两下,咬牙低声道:“你是不是改主意了?”

顾长渊一时失笑:“胡说什么。”“那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她微微擡着下巴,一脸理直气壮,“顾长渊,我告诉你,我陆棠可不是随便亲别人的人,你可得对我负责。”

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轮廓,顾长渊想象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犹豫了一瞬,终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指腹缓缓摩挲着那温润的玉镯,低低叹息:“原是想等你生辰时亲手送你的。”

他摸索着拉起她的手,将那镯子一寸寸套在她腕上,嗓音低哑,透着一丝温柔的无奈:“陆棠,你是比我想象中更勇敢的人。只是有些事,可不可以由我来说,由我来做。”

陆棠怔住,擡起手,看着腕间镯子,眼神微微晃了一下。

没有等到她没开口,顾长渊看着膝上圆圆脑袋的模糊轮廓,语声更轻了一分:“你看,连聘礼都备好了。陆寨主,你可愿嫁我?”

话音落下,一片静默。他静静等着,半晌却未听见回应。

顾长渊微蹙眉,勉力坐直身子低头去查探,才发现——陆棠竟就那么枕着他膝头,沉沉睡了过去。他愣了片刻,旋即无奈地笑了,眼中尽是柔软的宠溺。

只可惜他如今的身子,别说抱她回屋,连动一动都难。他只得伸手小心替她把披风拢好,然后就这么静静守着她,坐了半晌。直到秦叔不放心,又折返回来查看,才终于将他从这略显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翌日清晨,陆棠酒醒,一睁眼便看到自己腕上的镯子,怔愣了许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披衣下床,冲出屋子,一路直奔顾长渊的院子。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传来了:“顾长渊!!”

屋内,刚刚醒来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擡手扶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果然,和她定亲,就该是这般热热闹闹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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