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白臣磨了半天从高汶身下爬出来，顺势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顺着樕樕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云凡僵住的脸也乐了，十分熟稔的打了个招呼：“姐夫！好久不见？”
“闭嘴！”樕樕一个眼神过去，“他不是！”
白臣立刻噤声一秒，复又忍不住嘟囔：”不是，姐，你明明就很想他，为啥还不愿意承认嘛？“
他嗓门本来就大，就算放低了声音，樕樕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不是我想的，我们现在在的这个环境......”
这个环境樕樕当然熟悉，她也追过星，规培的时候，趁着午休在餐厅旁的自主照片打印机打印过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正坐在这辆车上，下午上班随手就放到了白大褂的口袋里，两个小时后就夹带着照片被拉进了基地里。
这张照片高汶也是看到过的。
“这不是我想的，是汶姐......“
两人猛然反应过来，低头去看高汶。
高汶昏迷在车厢中央，一段金色的树枝从胸口处横穿半边翅膀，血倒是已经止住了，愈合伤口的羽毛正试图把这树枝包裹消融。
樕樕用手碰了一下，“嘶”的一声又立刻缩回去，手指处散掉阵白烟，接着一小块树皮附上来。
“有腐蚀性，得快点拔出来！”
白臣背后的车窗外有恰巧是个绿化带，樕樕立刻撑起身来，要摇下车窗摘上几片。
白臣一把抓住了樕樕的手腕，目光越过了后座的两个人，看向后面正鸣笛吵闹被迫变道的一群车辆：“有光！”
二人对视一眼。樕樕立刻转变方向，拍了一下司机的座椅：“开车！”
驾驶座上的短发姑娘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呆愣着看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
樕樕这才想起来，他们算是凭空出现。
“姑娘！开车！”樕樕耐着性子放柔了声音又说一遍，“去你们要去的地方。”眼神凶的怎么看怎么有威胁的意味。
短发姑娘抖了一下，尽量保持平静抓紧了方向盘起步。
樕樕回过身去摇了半扇车窗下来，白臣与她换了位置，正盯着每一辆行驶而过的车辆观察，头也不回的在樕樕向他伸出的手心里挠了道口子。
樕樕把渗血的伤口伸道窗外，轻声道：”借我几片叶子。“
一棵行道树借着风一摇，断了一截枝丫掉进车里。
白臣突然一个用力拆了座椅背，扔到后座中间，砸掉个手机：“喂！姐......你俩不要想着传讯。”
樕樕摘了片叶子贴在手心上，握住了那截树枝：“他叫沈稽。”
白臣拾了手机蹲过来按住伤口的边缘：“姐，你认识？”
樕樕缓慢用力将断枝抽了出来，它一接触到空气立刻化成了金色的烟雾四散而去。
“嗯，云凡的队友。你把手机还回去。“樕樕回头去拿剩下的叶子，一擡眼在后视镜里跟那短发姑娘对视个正着。那姑娘又是一抖，忙避开眼神。
樕樕倒是笑了一声，又摘了两片叶子团在手里挤出点汁来擦在高汶的嘴唇上。
高汶的眼皮一跳，呛出口血来。
沈稽微微一个探身，“哎”了一声。
“不害怕么？“樕樕用手轻轻拭去了高汶嘴角的血迹，“你好奇什么？”
沈稽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动作被别人看到，猛地倒抽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瞥了一眼云凡。云凡眼都没眨的盯着樕樕，手指都被自己掐紫了，显然帮不上他什么忙。
沈稽眼一闭心一横，像活不过下一秒似的吐出了一长串汉字：“我虽然现在确实是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你们是不是有超能力但是她还有气的话是不是要去医院救一下？“
樕樕反问：“你们要帮我们？”
她也知道沈稽接不上来，又自顾自的回答：“不去医院。帮我们吧，去你们要去的地方。“
白臣颇合时宜的接了一句：“我同意！”他在坐在副驾上也没闲着，安全带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左敲一下，右按一下，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个机动车驾驶证，打开看到张照片，拿着跟短发女生对比半天，恍然大悟道：“你是张婷婷？”
张婷婷在未定的惊魂中挤出两个字：“孤儿。”
“他确实是。”樕樕回了一句，敷了一片叶子在高汶的伤口上，将树枝放在手中拉长，固定住了被打断的半边翅膀，“我们有栖息的地方就能活。”
白臣讪讪地挠了挠头，没理解：“害，这名字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叫白臣，横竖横着横竖竖折的臣。”
樕樕安顿好高汶，用多余的树枝勉强将白臣拆下来的座椅背固定回原位，剩下的几片树叶分了一半塞到自己嘴里，找了个空座位闭目养神。
白臣坐在副驾上继续喋喋不休：“我是看到了你的名字，你这不也看到我的了嘛，要是还觉得不公平的话，那个跟树关系比较好的，你喊她樕樕就好，横竖撇......”
“木字旁花束的束还有一个欠。”樕樕打断道。
“啊，对！”白臣继续道，“受伤的是高汶，点点提点横撇......”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盯着后视镜严肃起来：“有人跟着。”
樕樕睁眼：“看清楚了么？”
白臣道：“右侧一车道，三辆车后一辆黑色面包车，驾驶员是位女性，每扇车窗都开了半扇，从车窗上显示的影子来看，大概有5个人。”
樕樕稍微一个皱眉：“5个？跟在我们后面的人应该都清理干净了才对，而且不太可能会跟着我们一起过来。”
“会不会是另外几个克......人工智能？”白臣撇了一眼张婷婷，特意改成了一个不那么骇人的词，“它既然有能力让我们回到这里，那它是不是也有这个能力把思维连接到这里的人工智能上？”
这好像真的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樕樕听得头疼，一想到这个就隐隐约约又能感受到有人通过树在对她说些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婷婷？麻烦稍微开慢一点，开一下车门，她们待会儿应该会贴过来，我过去拦住。”她又塞了一片叶子给白臣，“你跟着他们走。”
车里响起了没有关好车门的警报声，樕樕半跪车坐上，手指夹了一片叶子扒在门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