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高汶拉着樕樕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白臣正讲到他们在北方基地遇到的那个人像，他看高汶出来了，猛地收了声。
高汶拉了边上一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对白臣说道：“我们要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需要帮忙么“沈稽问，”白臣同我们讲了你们的遭遇，我想你们接下来进行的行动必定处处艰难，或许多一个人能多一份力量。“
这是高汶意料之外的话，她原以为所有能完整存活于正常社会的普通人害怕他们这群怪物，避之不及，却在一个满打满算认识了不足一周的人身上收获了信任。
上一个这样信任她的人是谁来着？
高汶的脑海里不由的又冒出了陈汛的名字。
不一样。她在心里飞速的否定了自己，陈汛信任她是因为相信自己不会让他失望，而沈稽应该没有什么期望她的东西，将信任完完全全给到了他们本身。
高汶雀跃的心情火星似的飘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沈稽可能还没能意识到他们会带来的危险性。
“沈稽---先生，"高汶拖了个长腔，她是在没能想出比“先生”更合适的尊称，“其实你们愿意让我们借住这么久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这些接触很有可能已经把你们推向不可预计的深渊，你们了解我们越深，对我们的善意越大，我们回馈你们的只能是越来越多的危险。“她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白臣。白臣忙撇开眼睛，后知后觉的有些心虚。
高汶接着诚恳道：“但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们接下来所有行动计划都会敞亮的在你们面前说，这些计划你们能帮着记下来么？“
“好！”
”按时间来算，一个月后的机场基地将会举行一场抓捕活动，抓捕对象是樕樕的主刀医生也是基地核心实验室的主管成员之一。基地一年前怀疑他有泄漏基地机密的嫌疑，直到樕樕手术期间才抓到了他致命的破绽——在他的日记本里写着要将基地的秘密公之于众。他在基地外面以‘群青’的身份生活，我们要在基地抓到他之前找到他，从他手里要到两样东西，一是他手里的机密，在必要的时候作为牵制基地的筹码；二是基地核心区域的各种信息，为后续如需潜入基地做打算，当然，我们此刻的现状与经历过的截然不同，我们得了解到所有的变化。但棘手的是，我和樕樕都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下个月的机场。”白臣思索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凡哥就是在机场被带回基地的吧。”
樕樕点头算作默认，补充道：”当时的计划是因为那天有明星集体出行什么活动，基地也没有给我们细说，只说很多粉丝会前来送机，人多混杂，群青也混在其中离开这座城市。基地的人怀疑群青会有他的亲信作品做掩护他撤离的人员，普通的追捕小队对付不来，派我们俩去做接应。“
”你说是下个月明星集体出行的活动？“沈稽趁机发问，收到了高汶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冲云凡打了个手势，两人互盯着用意念交流了两秒，同时拿出手机翻出了行程表，“下个月27号有个晚会在星城举行，要有两天的彩排时间，所以24号应该参演晚会的出行高峰，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说的这个。
沈稽找到发到工作邮箱的邀请函递给高汶确认。高汶接过来看了眼，上面除了时间地点外，都是一些官话，没什么有效的信息。
她略带烦躁的敲一下桌子：“麻烦了，我们只能和基地正面抢人了。“
高汶分别看了樕樕跟白臣一眼：“这段时间白臣你去机场附近踩点，樕樕你就在小区附近活动，确保他们三个的安全，我去基地附近摸一摸底，等到24号当天，你俩一组，跟着基地的追捕小队伺机而动，白臣抢人，樕樕你负责招供，我给你们掩护。若有什么变故，按老规矩办。“
布置的差不多后，高汶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沈稽一眼。从刚才开始，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纸笔疯狂的写写画画。
高汶突然觉得刚才让他们记清楚计划的拜托似乎说得不够清楚：”我刚才说请你们帮忙记住计划其实......"
沈稽从苦写中猛地擡起头来，指着他在记录的内容上的一个标记之处问道：“你说你们现在的情况跟经历过的截然不同，那你们怎么确定群青这个人一定存在呢？”
“一定存在。”
高汶和张婷婷异口同声的肯定。
一句话说完，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张婷婷不好意思又缩回座位上：“高汶姐你先说！”
高汶摇了摇头。
群青其人，细算起来也是一个作品，对于高汶来说存在于陈汛口中的作品。
陈汛晚年给她开会的时候曾跟她絮絮叨叨说过一些事迹：作为陈汛的关门弟子，极具天赋，醉心研究，不怎么说话，能点头的绝不吱声，还有个不愿露脸的癖好，但是一旦研究有什么进展就会宣扬的整个基地都知道。唯一让陈汛操心过的事儿就是研究遇到了个瓶颈期，死活求着要做基因移植的手术，还非得是园丁鸟。年迈的陈汛拗不过他亲自主刀做的手术。不知道是不是都是鸟类的缘故，自打群青手术成功起，高汶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高汶纠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种“血脉”依据，便示意张婷婷先说。
"我记得前两天云凡跟我吐槽，老是收到有人跟你们约歌的短信，一约就是十几首。那个人自报过姓名，就叫做群青。“
云凡翻了翻邮件记录：“是这样没错。”
张婷婷回忆了一下，”高汶姐刚才说，群青在日记本里写要将基地的秘密公之于众，写在歌词里，让知名的歌手演唱，很容易被人们熟知。也许一首歌看不出什么来，但要是写出一个系列，构成了一个闭环，总会有好奇的人去探究事件的真实性。而且，歌词相比于文章可写得更加隐晦，被发现的概率也降低了。“
高汶说：”这确实像他的作风。“
——低调的张扬。
樕樕拢紧了自己的领口。伤口上的树枝纹身也是他的杰作。
高汶歪头看了张婷婷好一会儿，直觉里知道张婷婷已经已经想出了什么好的方法，但僵在那里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悠悠收回目光，泄气般摊到椅背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能有什么办法呀。”
“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问他，”张婷婷接道，“他找云凡约歌，无非就是看上了出道八周年的热度，我们可以接受并且邀请他面谈。“
这最后一句听起来着实没什么底气。
高汶摇摇头：”依我的看法，为了行事安全，他不会给我们留有什么有效信息，现在给他回复邮件很有可能这个邮箱已经被注销了。而且，基地怀疑过他会有自己亲信作品作为保镖。而基地里的每一个活动的人员都被记录在册，只有两种除外，一种是我们这种被叛逃的，另一种就是灰色作品。目前基地内公开细胞基因移植手术成熟的阶段，也只是指缩短了成品的沉眠时间，而不是降低灰色作品率。要是真如基地怀疑的那样，这些八成是他假冒灰色作品偷渡出去的。“
沈稽听得似懂非懂：”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侥幸能与他见面的话，我们不可以当场行动？那有没有可能我们见面后记住他的面貌，其他行动之后进行？“
“对。”高汶对第一个问题表示赞同，“基本不可能，去与他见面，那肯定是在他能自保的地方，那里我们不能确保你们的安全，所以要让他来主动找我们。“
“那就让他来找我们。”张婷婷跟高汶两人会心一笑，“我在这儿附近开了家咖啡店，你们可以时不时的去那里几天，肯定会有人为了偶遇你们而来，我会帮着记下所有客人的脸。”
两人点头同意。
“樕樕。“高汶突然开口，”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我跟着去？”
“对。”
高汶在桌面上画了个圈。这是之前做任务时常用的暗语，圆圈代表诱敌。樕樕身上的树枝纹身与普通纹身有细微的差别，其中一片树叶是用含有角质蜡层以及叶绿素的特制丝线缝上去的，别人看不出来，群青一眼就可以认出是自己的手笔，这势必会引起他的警惕心。
这种目的不纯的人，很容易被发现。
樕樕回了一“提”，代表接收。她站起身来：“婷婷，你今天咖啡厅还开业嘛？开业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呀，再熟悉一下工作？”
“开开开。”张婷婷连忙把桌子上吃的差不多碗筷收拾到了洗碗池里，“等我刷个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