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不能。”樕樕拒绝道。
云凡撇撇嘴，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心里这种没来由的委屈是为了什么，一低头倒是看到了樕樕刚才拉着他跑的时候塞在他手里的一截枝条，让他务必拿好。
这枝条看起来没什么新鲜，云凡就是透过这截看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高山丛林。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至山脚下找了块石头坐下。樕樕用手指戳戳他的侧腰让他从背包里给她找杯水。
他依言递过去。
樕樕边喝边跟他商量：“回去之后我们找个地方加练吧，效率太低，差点赶不上与汶姐约定的集合时间。”
“行啊。”云凡头也不擡，从背包里翻出个对讲机，“我问问他们到哪儿了。”
通讯按扭按下去的前一秒，他似乎想起个什么，转头小心翼翼的去问樕樕：“樕樕。”
“嗯？”
“来之前我跟白臣聊天，他说你进基地前是我的小粉丝？”
樕樕不答。
白臣开着车直直的停在他俩面前。
他忙收拾东西站起来，樕樕先他一步开了车门钻进去。随后他便听到一声别别扭扭的“是。”
福至心灵的云凡就嘟囔出了声：“你明明就答应了啊……”
樕樕没听清楚，低头问道：“你说什么？”
云凡这才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树枝，又看了看被他抓住手腕的樕樕，模模糊糊有了个想法，或许触发他回想的不仅仅是与樕樕的直接接触，更有可能连樕樕能力操控范围内的均是这段记忆的介质。
他并不打算告诉樕樕这个想法，就像他现在还不理解樕樕为什么这么不想让他想起来一样。虽然这些所谓的经历颠覆了他的固有观念，但他从未感受到排斥，反而每多想起来一点心里都会更满足一点儿。
他刚想往樕樕那边在移动一点儿，余光中有一道黑影猛然从窗口翻进来，他手上一用力就像把樕樕拉到怀里护着，随即就感到有一股力气在扯着樕樕往相反的方向拽去。
“你俩在干什么？”高汶环着樕樕的肩膀问道。
云凡一愣：“是......是你？”
“不然还能是谁？”樕樕被云凡拽的重心都不稳，拍拍他的手，“别拽了，没事的，汶姐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高汶见樕樕站稳了，也准备把手放松，放到一半，突然一转方向，扯开了樕樕左边的领口。只见樕樕左肩上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果不其然。高汶心里叹道。
樕樕每次做任务，这个伤口处都会渗血。就好比树木生长离不开水一样，她操控的每一棵小树苗都要用血水浇灌。原先云凡已经蛇化时，退下来的蛇皮就是天然的敷药，止血效果奇佳。任务之前敷上，任务结束后只需要喝上两口水解渴，疤痕便能愈合的差不多。自叛逃以后，伤口的渗血便只能等他自行干涸，然后晕倒，泡水，修复。
距离上次昏倒已经过去多久了？高汶没能记得太清楚，但她想着一会儿回去得多让樕樕喝点水，在多撑一段时间，等顺利潜入基地，拿到还原剂便痊愈了。
她蹲到云凡旁边，招呼樕樕也一起过去。
刚才她一路顺着楼顶搜寻了一圈过来的时候到时候发现了一个“盲区”。
“这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三条街区基本上都有人在监视。但我们小区内有一个盲点。”高汶拿了块儿碎石子，在地上粗略的标记了一下，“这里，17号楼，本身地处的位置就是小区偏靠边缘的地带，监视它的最好地带是后山，那边我去过了，没人，而且与它相邻的楼附近也没有人监视。”
云凡不自主的一吸气。
樕樕撇过眼，察觉到了什么：“你住哪儿？”
云凡小声：“十七号楼。”
高汶下笔的手一顿。
这群人知道信息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每一栋都安排好了人，独独空下了家门附近，这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若是今天樕樕没带着云凡拐进这个废弃工厂，而是一路奔回小区，发现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是家门口，那不回么？谁又会细想门后面究竟有没有藏着鬼怪？这些都是引君入瓮的鱼饵。
“那我们便只能等了。小区楼道里有声控灯么？”高汶说道，“等到天黑之后在行动。”
“天黑？现在才刚过三点。”云凡按亮了他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快入夏了，少说还有三个小时的等头。
“对，等天黑。话说，小区楼道里有没有声控灯？”高汶问，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接着说道，“他们把十七号楼空出来，不一定是巧合，可能意味着群青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但并不意味着他知道你居住的具体楼层，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所以等天黑之后，你一个人上楼，樕樕在楼下守着，我在上方，你需要把你经过的每一层声控灯打开，给他们一个信息。如果他们已经埋伏在了楼道里，灯亮起来便会暴露，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进家去，剩下的一切交给我跟樕樕。”
樕樕默不作声的点了个头。
“不是……这样……你们……”云凡断断续续还没想好怎么表达。虽然他的内心很是安定，仿佛是自己的习惯一般，早就了然高汶的直觉与准确的判断，就好像跟着她已经赌赢过无数场战争，但此番不知怎么的确总觉得是兵行险招。
高汶恳切反问：“这样你觉得可以么？”
“可……可以。”
云凡换个问题：“那现在这几个小时我们干什么？”
“嗯…………”高汶思考了一下，她正对着窗口，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阵窸窣声响，“你们在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单手一扒窗沿，麻利的又翻了出去。
走过这栋废楼前的空地，沿着矮墙往前走一小段，是一块儿废旧停车场。这停车场内只停了两三辆车，正好停在矮墙内种的树的阴影下。
高汶二话不说，飞出一片羽刃过去。从树从中间翻落出来个警员。
高汶从他肩上拔下那片羽刃：“怎么？背后偷袭不成，还打算换个方向从正面突击？”
那人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高汶觉得奇怪，她方才只是卸了他扒在树上的力道，未使上全力，也并未击中他致命之所，哪有什么作品从树上翻下来就摔昏的道理。
她原地等了两秒，果不其然，那人的手指一抽，极其自然地敲了一下地面，随后将耳朵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