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苟起来干大事2 -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 山照我离离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我要苟起来干大事2

我要苟起来干大事2

裴芳言投下的石子,虽未直接砸中薛王两家的核心,却精准地溅起了足以搅浑整潭水的泥浆。

尽管王谢和薛令仪心底都隐约觉得此事不像对方惯常的手法,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尤其是在本就剑拔弩张的两大阵营之间,生根发芽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朝堂之上,短暂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不再需要精心策划的攻讦,底下依附的党羽们早已按捺不住。王家阵营里,几个仗着家族势力和王谢威名横行惯了、却实在没什么真本事的纨绔子弟,率先跳了出来。他们或许是为了表忠心,或许纯粹是想趁机打压对手显摆自己,逮着薛家阵营里那几个脾气火爆、行事鲁莽的军中子弟或地方豪强出身的官员,便如同疯狗般扑咬上去。

攻击的点不再局限于那一场十里红妆的秦晋之好,而是迅速蔓延到方方面面——从陈年旧账到私人作风,从地方政绩到家族丑闻。奏疏像雪片一样飞上御案,金銮殿上每日都充斥着唾沫横飞的指责、面红耳赤的辩驳,甚至不乏粗鄙的谩骂。

王谢和薛令仪虽觉底下人闹得不堪,有失体统,但阵营对峙已成,骑虎难下。若在此时强行弹压自家党羽,无异于自断臂膀,助长对方气焰。他们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来约束(至少是明面上约束)这些蠢货,同时还要应对对方阵营泼过来的脏水,互相拆台,疲于奔命。

一时间,朝堂乌烟瘴气,双方有头有脸的核心人物尚能保持几分体面,底下的虾兵蟹将却已撕扯得难看至极。王谢忙着给自家那几个惹是生非的蠢材擦屁股,薛令仪则要稳住西北军中因京城弹劾而躁动的人心,两人都像是被无数细线缠绕拉扯,再难有闲暇和精力去细细探究最初那场风波的源头,更无暇过多关注西宫那个似乎只会哭哭啼啼、吃斋念佛的太后。

而这,正是裴芳言最乐见其成的局面。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这只被所有人忽略的“渔人”,正悄然无声地撒网。

崔祥的身影更加频繁地穿梭于宫廷最不起眼的角落。那些被裴芳言通过档案和观察筛选出来的、因各种原因被薛王两党边缘化、打压、或是一直郁郁不得志的中低层官员、吏员的名字,被一一标注出来。他们或许能力不俗,却因不肯同流合污或站错队而前途黯淡;他们或许家世尚可却非薛王核心圈层,渴望机会而不得。

裴芳言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拉拢那些位高权重者,她的目标,始终是这些沉在水底、却可能蕴含着上升力量的“石头”。

机会很快来了。在这场混战中,几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空了出来——有的是双方斗法后的牺牲品,被寻了错处撸了下去;有的是卷入风波不得不暂时避嫌请辞;还有的则是地方上因朝堂动荡而出现的权力真空。

按以往惯例,这些位置会迅速被薛家或王家的附庸填补。但这一次,王谢和薛令仪都被核心层面的争斗牵扯了过多注意力,对于这些“次要”位置的争夺,反而有些顾此失彼,底下人争抢得更加厉害,吃相难看,反而留下了操作的空间。

裴芳言通过崔祥,将早已准备好的、关于某些“清流”、“寒门”候选人的“优点”和“恰逢其时的政绩”,用极其隐秘的方式,递送到了某些关键时刻能说上话、却又与薛王核心若即若离的官员手中。这些信息总是出现得恰到好处,像是在激烈争吵中突然插入的一个合情合理、让人无法轻易反驳的建议。

“听闻那位林编修,虽然性子耿直了些,但学问是极好的,处理文书档案也是一把好手,那个翰林院的缺,让他去顶一阵,总比让那边(指对方阵营)塞个草包过来强吧?”

“周令史?哦,是有这么个人,办事还算稳妥,关键是出身干净,没什么牵扯,让他去管那个仓廪,至少不用担心他立刻成了谁家的狗。”

“赵主簿?嗯……好像是挺老实的一个人,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多年,这次调去那边当个副手,资历也勉强够了,关键是……用他,摄政王和太后两边都没话说,总好过继续吵下去耽误正事。”

就这样,在一团乱麻的争吵和妥协中,几个原本绝无可能上位的身影,竟奇迹般地、不显山不露水地补上了那些空缺。他们背景清白,甚至有些寒微,看起来毫无威胁,他们的上位,更像是两大巨头争斗不下后互相妥协、或者为了显示“公允”而随手填进去的缓冲物,谁也没真正放在心上。

王谢或许听闻了一两个名字,觉得似乎并非自己嫡系,但查一下背景,不是清流书生就是老实办事的,想来掀不起风浪,眼下对付薛家要紧,便不再深究。薛令仪那边也是类似,只要不是王家核心的人,用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占位置,总好过便宜了对头。

他们都不知道,这些看似分散、毫无关联的“清流”、“寒门”、“老实人”,在夜深人静时,或许会对着宫中悄然赐下的、代表太后关怀的几卷经文、一方好砚、或是几句勉励“为国尽忠、不负圣恩”的口谕,心潮澎湃,感念殊遇。他们或许彼此都不知晓对方的存在,更不知道那双隐藏在深宫帘幕之后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位置,记下他们的表现,并通过崔祥那无孔不入的网络,偶尔递来一些看似无意、却总能切中要害的提醒或信息。

裴芳言的势力,就像地下的暗河,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浸润着那些被忽视的角落。没有庞大的规模,没有耀眼的光芒,甚至不成一个严密的组织,只是一张由细微的恩惠、精准的提拔、和共同被压抑的处境所编织成的、松散却极具潜力的网络。

她依旧每日礼佛,脸色苍白,眼神怯懦。但在低垂的眼帘下,那份沉静深处,开始闪烁起一丝极淡的、属于猎手的光泽。

朝堂上的狗咬狗愈演愈烈,薛王两派的核心力量在互相消耗。而一些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悄然换上了看似无害、却可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只听命于另一人的“棋子”。

裴芳言撚动着佛珠,听着锁桃低声禀报着外面最新的混乱和那几个新官上任的名字,唇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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